温贵妃打开家书的手都颤抖了,她哆哆嗦嗦的展开那张薄薄的信纸,里面是父亲的字迹。可能是在监狱中写的缘故,字迹全然不似平常般整齐有序,而是很潦草,有些字甚至需要温贵妃仔细辨认才可以。父亲现在在监狱中,这封信不知道是他费了多大功夫才写出来,又不知是吃了多少苦,用了多少方法才送到她手里的。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小慈,不要埋怨皇上,更不要想着为父报仇。为父是遭人算计才落得如此下场,与皇上无关。霍家忠心耿耿,一心为君,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这般,实属命运不公。不过,幸好没有牵连到你。小慈,你是皇上的贵妃,膝下又育有皇上的孩子,你一定要安分守己,养育好大阿哥。你是霍家的独女,更要好好地活着,为父也就走的安心了。勿念。”
信纸像秋叶般飘落在地上,温贵妃早已经泣不成声。虽然只有几行字,但是字里行间透出的都是对她的挂念,对晨明的挂念。晨明除了出生后见过阿玛一次,后来就没再见过面了,或者说,没有机会见面。可现在还没等到这个机会,她就已经家破人亡,物是人非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落得如此这般境地。为什么每个人都在算计他们!为什么!小慈......那是陪伴她时日最多的皇后都不曾叫过的称呼啊。看到这个称呼,温贵妃更是泪如泉涌。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又多久没有亲耳听见家父唤她“小慈。”
“娘娘......”幸芹看着捂着脸哭的毫无形象的温贵妃,有些害怕。想要劝解却又不知道从何劝起。温贵妃仿佛要将眼泪流干,她不知疲倦的哭着。然而她并没有动去求皇上的念头,她知道皇上已经决定,不可能更改。而皇后就是那个劝的皇上动了杀心的人。果然,到了晚上的时候,她之前买通的关系告诉她,皇上的旨意不变,霍大人已经故去了。温贵妃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她颤抖的喘息着,猛地将桌子上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刚闯进来的晨明被额娘的样子吓坏了,温贵妃瞧见他,将他拉到自己怀里。现在,她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支柱了。阿玛说得对,她不能倒下。她还有她的孩子,这是皇上的长子。她跪下身,将晨明抱在怀里,头埋在他的颈窝中。完全不顾自己的膝盖是跪在刚才被她砸碎的碎瓷片上。等她再度抬起头来时,已过了许久。而她的眼神,也早已变了。温贵妃可以活着、可以保住自己的孩子。但她不能不为阿玛报仇,唯独这件事她不能听阿玛的。既然皇后让我没了父亲,那我就让她的孩子,没有额娘。她一定要搞垮皇后,为父亲报仇。而她的孩子,已不是避锋芒的时候了。女人呐,一旦起了争夺之心,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停手的。皇后,这一次,我只能对不起你了。......过了几日,皇上正在朝歌宫里陪她看书。朝歌递给皇上一块菠萝:“皇上刚刚处置了霍大人,这几日贵妃娘娘心情一定很不好,皇上应该多去看看贵妃娘娘。”
“朕已去瞧过了,贵妃一向体贴入微,善解人意,会理解朕的。倒是你,朕这几日听说你总是去瞧贵妃。贵妃心情不好,你多陪陪她也是应当的,你有心啊。”
“贵妃待臣妾极好,臣妾多去看看贵妃也是应当的。只是她现在想必需要皇上的陪伴吧?”
“你总是肯体贴。那朕去了贵妃那里,你能舍得?”
朝歌娇嗔:“皇上——皇上怎么这样,总是调侃臣妾。”
这时候,严德顺跑进来报:“禀皇上、禀合主儿,芦淞殿芸答应生产在即,听说情况不好,皇上可要去看看?”
“不去,她好大的胆子,竟谋逆毒害朕,朕不想再看见她。告诉他们,务必保住芸答应腹中的孩子,等芸答应生产之后,按照皇后的旨意,立即处死。”
皇上面无表情的下了旨意。谁会想看见一个毒害自己的人呢?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妃子。可是朝歌却于心不忍:“皇上,皇上不愿看见芸答应,不如臣妾去看看吧。芸答应现在情况不好,若是没有精神支撑,只怕是撑不住啊。”
皇上眼睛里含有深意的瞧她,最终还是磨不过朝歌的软磨硬泡:“好吧,那朕先回万宇宫批折子,你等会儿直接去找朕。”
“都听皇上的。”
朝歌笑的很甜。好不容易请走了皇上,朝歌前往芦淞殿探望芸答应。不管怎么说,芸答应还曾送过她东西。现在初尘被囚禁起来,她没办法救。现在芸答应情况不好,她无论如何也得去看一眼芸答应才行。“宛芹,芸答应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生产吗?”
“奴婢听说,是芸答应外出时冲撞了姣妃娘娘,所以才这样的。”
原来,姣妃正在花园散步,走到聚欢亭附近,却被自己的妹夫拦住了去路。“给姣妃娘娘请安。”
面前的男人邪里邪气的笑着。姣妃满脸厌恶:“起来吧。只要你与若璇好好地,本宫也就真的安了,没事就下去当差吧,别挡了本宫的路。”
“姣妃娘娘,不急。不知姣妃娘娘,可否赏臣一点银子?”
姣妃一下子黑了脸:“什么?本宫还特别关照过你们聚欢亭的领班,银子应该够你们花了,怎么又来找本宫?”
姣妃转身欲走,却被叫住了:“那,臣只好出宫的时候去畅春楼一坐了。”
“你——”姣妃气的脸都白了,嘴唇都颤抖着,“滚开!”
姣妃本来出门的时候心情还很好的,现下一团糟。如芹安慰她:“娘娘,没事的,奴婢都看着的。他不敢乱来,娘娘放心吧。”
“他怎么会知道畅春楼......”姣妃正与如芹说话,没留意前面,转弯处正与芸答应撞上了。“哎呦!”
姣妃气急败坏,完全没有往日的矜持形象:“你想干什么?带着肚子里这个贱种乱跑什么?!撞死本宫了!”
芸答应忍住胎动不适:“是臣妾的错,姣妃娘娘恕罪。”
“恕罪?你毒害皇上的罪名,可不是本宫能恕的。你冲撞本宫,该当何罪?”
“臣妾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