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水清的声音又轻又柔，语调也一直很轻快，如果忽略内容的话，确是十分动听。但一想到她竟用如此轻松的语调，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就足以证明，这女人多么擅于伪装。这女人，实在比一来就喊打喊杀的震旦更加可怕。李红锦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一直当成偶像崇拜的师姐到底是什么人，脑中一片空白，连哭都哭不出来。知道李红锦无法说话，沐水清也没想过要得到回应。自顾自说完，便撤去隔音结界，提着长裙打开房门离开了。房门关上的瞬间，依稀还能听到她对弟子说，请他们多多关照可怜的李红锦，让她少吃点苦头。完全是完美师姐的典范，连被诬陷了都还那么体贴这不懂事的无脑师妹。不知情的人，仍当她是一位好师姐。但知道内情的李红锦，却没有人肯相信她的话——哦，她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想到这里，李红锦缓缓留下两行眼泪。旋即，却感到一只冰凉微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没被吓死吧？”

原本心如死灰的李红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人是——“我是明凤舞。你既然知道沐水清的真实面目，那么愿不愿意对付她？”

明凤舞原本准备用武力威胁李红锦写份口供，但没想到沐水清动作会这么快，下手还这么狠，居然想直接杀死李红锦，再暗算自己。灵机一动，她索性将计就计，趁机改了主意，决定反击沐水清。等了片刻，没有回答，明凤舞才想起李红锦被定住了，没法开口。道尊圆满下的禁制，她现在可解不开。于是，只能单独给她僵硬的头部注入一点灵力，好让她能说话：“愿不愿意，一句话。”

重新获得说话的权利，李红锦生怕自己放声尖叫，连忙紧紧咬住嘴唇。等起伏不定的心绪平静了一些，她才问道：“如果我愿意，你能救我出去吗？”

“不行。”

明凤舞微微一笑，“别忘记，你之前可是想杀我。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一个要取我性命的人？”

“可是我帮你对付沐水清——”明凤舞截断她的话：“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报仇。你不肯，那么就去死好了。你若肯，起码她也不会好过。”

李红锦听呆了。她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女人，能将歪理讲得如此理直气壮。可——好像仔细想想，都蛮有道理的，让她无言以对。似是看穿她的想法，明凤舞悠然说道：“以你的脑子，如果我绕了弯子想必听不懂，所以我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是顺了凶手的意送死，还是拉凶手下水一起死，你不会不知道哪个更划算吧？”

沉默片刻，李红锦微微张口，说出的却是：“我现在相信你是凤凰转世了。”

她只知道凤凰是很厉害的人。而明凤舞，的确比沐水清厉害得多。沐水清只知道耍手段说谎骗人上钩。而明凤舞只说实话，但偏偏，你明知她指的是一条死路，明知她所说的残酷都会实现，却还是不得不按照她所指的道路走下去。“我答应你。”

李红锦咬了咬牙，“但我要亲眼看见沐水清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