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劫影卫，真是……够大胆的！”

墨九脸色一肃，长刀前挥，“不要碰他们，带好面罩，活捉！”

“是！”

影卫们整齐划一地喊出口号，不能伤人，他们就拿着未出刀的刀鞘战斗，对面只不过是一群流民，一看这凶狠的架势，六神无主地看着领头的人。李小五握紧了手里的菜刀，咽了口唾沫，扯这个嗓子大喊，“别怂！他们不敢伤我们！咱们就是要点钱，没什么大事！”

道德绑架他？谢北辰抬眸，瞳色更加深沉，声音也冷了起来，“大越律法有言，抢劫他人财物者，按照钱财数量定罪十五到三十板子不等，还要押入大牢关押一年。”

“这就是你所谓的‘没事’？”

男人的话铿锵有力，加之身上的气势非一般人所有，跟着李小五跑出来的村民们都愣住了。他们不动，墨九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刀鞘“唰”地出手，朝表情狰狞的李小五的腿上砸去。只听“咚”的一声，李小五跪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腿，脸上都是惊慌的神色。“我的腿，我的腿！啊啊啊……！”

听着李小五凄惨的叫声，一招杀鸡儆猴，村民们再提不起别的心思，抱着头蹲在地上。影卫们虎视眈眈，与李小五熟识的人也不敢过去把李小五扶过来，只能看着他在哪鬼哭狼嚎。墨九烦躁地掏掏耳朵，“腿又没断！”

“啊啊啊，我的腿……”谢北辰捏捏眉心，几日的操劳下来，他的心神没有安宁下来，又被李小五闹腾着，太阳穴突突的跳。墨九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破布，堵住了李小五的嘴，又从二十几个人里面挑出来一个看起来正常一点的，丢到谢北辰身前两步之外。这人是个识相的，从墨九那一手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一行人是不好惹的，狗腿子问道：“这位爷，想知道点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挺上道。”

墨九忍不住嘲讽道，“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识趣啊？”

谢北辰抬手，墨九把嘴闭上，手臂环在胸前，眼神不善地看着一群流民。“沧县现在什么情况？”

李石头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县里头……不太好。”

墨九瞪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谁特么的不知道沧县现在不咋地啊！“爷，要不还是属下先行一步，去探查一番吧，问他，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谢北辰看着他，目光微冷，似是在斥责他多嘴，墨九自知冒犯了，深吸一口气走到正在吃草的马匹跟前。眼不见心不烦。其实也不乖墨九会如此心急，实在是这件事本不该落在谢北辰身上，疫病之灾，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损害战北王的名誉。谢北辰能在风波诡谲的京城安然无恙那么多年，已是他避世的结果，如今越文帝要让他挑起这个担子，其用心不可谓狠毒。因为做的好了，普天下的百姓感念的是越文帝的恩德，但要是办砸了，受到唾骂的不是谢弘，而是谢北辰。“接着说下去。”

李石头搓搓胳膊，想要赶走方才一瞬间笼罩全身的寒意，“大人，俺们县的县令染上疫病死了，师爷也跑了，沧县要完了，俺们就想着出去……找条生路。”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落起来，沧县有他们的家，若非不得已，谁想背井离乡，可没想到，还没走出去二里地呢，就先被人抓住了。想到这里，李石头偷偷觑了一眼眼前的大人，大人听了他的话依旧面无表情，他张张嘴，话语却堵在喉咙口。没人能就沧县了。就算这位大人是战北王，也不可能，沧县已经没救了。李石头露出绝望的表情，等待着最后的审判，却在这时，听到谢北辰道：“外面找不到生路，但本王会给你们找一条新的。”

“什么？”

李石头下意识顺着他的话，他的脑子不太灵光，有些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可谢北辰不说话了。一刻钟已到，影卫整军待发，所有人包括那二十几个刚从沧县出来的，又返回到沧县。县门是关着的，李石头甫一见到还一愣，“不对啊，俺们出来的时候县门还没有关，这里从三天前就没有人守着了啊？”

黑色骏马上，谢北辰若有所思，“去看看。”

墨九听令上前，他嗓门一向很大，“战北王到！开县门！”

这个称呼一出来，不论是门外面的人还是门里面的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李石头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大大大……大人是战北、王殿下？！！”

谢北辰斜斜一眼看向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但这个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墨九从大门的缝隙中递过去信物，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守门人恍恍惚惚地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黑马，马背上的人，俊美异常，周身威压惊人。“卑职拜见战北王殿下！”

“草民叩见战北王！”

还未走出县门楼，两侧齐刷刷跪了一片，其中语气夹杂着兴奋和激动。县门再次有人把手，归功于才赶回来不久的师爷。县衙内，谢北辰看着桌子上的堪舆图，那是师爷现画的，不是很精准，但很实用。“这里，还有这里，增派两个衙役过去，有想要从此处逃出沧县的人，抓起来。”

师爷有些迟疑，问道：“王爷，直接抓人会不会引发动乱啊？”

“你看沧县现在还能找到好好的人吗？还动乱呢。”

墨九怼他。师爷听他说这话，苦笑道：“是卑职多虑了。”

夸张一点来说，现在沧县没有被染上疫病的，屈指可数了。两人的话使谢北辰有了一个新问题，“无事可做的衙役还有多少？”

师爷哑了声，他也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了，自从县令死了，年轻点的有脑子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些腿脚不麻利的，或者是家人都在沧县，不好跑的。“王爷，沧县本来就是一个小县，只不过因为接邻南方，才不那么穷，可即使如此，衙役也没有很多，现在，留下来的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