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是女儿,李秀芝当然盘子来个儿子了。他们给女儿取名婷婷,可不是觉得婷婷这个名字好听好记,是有寓意和期许的。婷婷,停停,祈祷停止生女儿,再生生男孩儿。在农场重男轻女是非常普遍的,谁家没个儿子那就被骂绝户,是会被欺负的。刘秀芝含笑着摸了一下自己隆起的小肚子,婉声道:“差不多五个月了,他们都说我这一胎像是怀的小子呢。”
“秀芝嫂子,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呀?”
木相思好奇的凑了过来,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仔细的观察着李秀芝的孕肚。才一会儿功夫木相思已然跟秦家人混熟了。她长得俏丽,举止大方,想让人不喜欢她都难。李秀芝笑着拿过木相思柔若无骨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相思妹妹,你摸吧,孩子会动了,你多摸一会儿可能会摸到他动呢。”
“孩子那么小就会动吗?”
木相思惊讶的叫起来,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她的手在李秀芝小肚子上反复逡巡。只是摸了许久都没能摸到孩子会动,木相思悻悻然的抽回了手,委屈巴巴的说:“秀芝嫂子骗人,孩子怎么可能在你肚子里动呢。”
“我也觉得是嫂子骗小孩儿的,孩子根本就不会动的。”
说话的是秦红玉,她是秦老三两口子最小的女儿。秦红玉初中毕业顺利的考上了县的高中。李秀芝笑道:“你们两个小姑娘才多大啊,咋就这么好奇女人怀孕呢?我啊有没有骗你们等你们将来自己怀孕了就知道了。”
木相思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我今年才十六岁,我就是二十五岁结婚的话,距离那啥还早着呢。”
屋里的大人们被木相思的话瞬间逗笑了。他们越发觉得木相思这个小姑娘有意思。木相思和秦红玉是同岁的,但秦红玉却没有木相思这么有趣。村里大部分的姑娘似乎都没有木相思身上所具有的那种朝气蓬勃。很快孙瑞英就把饭菜弄好了。家里没有馒头,包饺子的话来不及了,孙瑞英就做了面片汤给他们当主食,菜的话是熨斗炒肉和酸辣土豆丝,再加一个辣椒炒鸡蛋。等木天佑拿起筷子后秦二叔道:“天佑啊,我已经在生产队给你把猪留好了,那猪看着将近三百斤,办酒席应该够了。”
木天佑忙颔首:“应该够了,到时候还得买几只鸡,还有别的东西,麻烦二叔和三叔多多费心了。”
秦老三呵呵笑道:“天佑啊,你跟我们客气啥呢?我和你二叔啊早就商量好了,你办酒席买猪的钱你自己出,鸡的话不用去别处买了,我们两家就给你出了。”
木天佑要办流水席,除了秦林两家的亲戚外,整个百花谷村的老老少少到那天都可以来吃席。木天佑之所以花这么大的手笔来操办酒席,就是要做给看不起林四月的那些人看的。木天佑很清楚这些年林四月因为身材瘦弱,一直没例假被村里人明里暗里的各种编排。这固然有张桂兰和林大姑的手笔,但是没有村里这帮人帮他们中伤林四月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管到什么时候人们都习惯与物化女性,把女人的荣辱跟婚配挂钩。什么干得好不如嫁的好。女人嫁的好,而且被丈夫格外珍视,远比她们经济独立,做出一番事业来更令人侧目和艳羡。木天佑决定在村里补办他和林四月的婚礼后,就写信给秦天河,让孙瑞英她们把木天佑在省城跟亲生父母相认,而且把亲生父母那边的背景稍微的夸大了一些。如今村里都知道木天佑再也不是过去那个秦天佑了,而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木天佑在省城住洋楼,出门坐小汽车。很多人在得知木天佑的身份今非昔比后,想来都盼着林四月这糟糠之妻该下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