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芳得知白竹竟然跟路远是对象后,她的脸色变了一下,一股子醋味儿在心口窝那儿翻来覆去。“路远呢,你处对象咋不跟家里说呢?”
田桂芳酸溜溜的问着。已经把东西从路远手里接过的路父也忙埋怨起来:“是啊远子,你啥时候跟白同志处的对象啊?谁给你俩做的媒啊?”
路远淡淡的回答:“我们处了很久了,我俩自由恋爱的。爹,我今天过来就是看看你,既然你觉得很好,那我跟白竹就先走了。”
路远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当个多余的,更不乐意看到小后娘田桂芳那张面甜心苦的臭脸。才抬起腿来路远忙又道:“我已经认了天佑的父母当干爸干妈,我跟竹子的婚事他们帮忙操办。到时候如果你想去喝喜酒就自己去,如果要带外人的话那就别去了。”
路远说这些的时候喉头微微的有些发紧,他知道自己说这些很伤父亲的心,可他又不得不这么说。只要回想起父亲帮田桂芳坑自己那件事,路远便觉得无比恶心。幸亏路远是那种喝醉了后就只知道睡觉,浑身跟一滩烂泥似得,要不的话他跟田桂芳的女儿可能真的就那啥,到时候路远若还想要保住工作的话只能捏着鼻子认栽。“路远,你认了有钱的干爹干娘不认你的穷爹了是吗?”
田桂芳忙不迭的倒打一耙,进一步的条锁着父子之间的关系。确定路远跟自己的女儿再无可能已经让田桂芳很不得劲儿了,如今又听到路远认了厉害的干爹干娘,她心里头自然越发不平衡起来。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天佑的父母多尊贵啊,路远竟然认了那样的干爹干娘。田桂芳想的是自己帮路远照顾他亲爹,他自己有点儿能量就该让他们娘几个沾光才行。从跟路家结亲到现在田桂芳没有从路远那沾一点儿光,她如何肯甘心呢?田桂芳比路父小了将近一旬,她嫁给一个老头当然不是图人家岁数大,图人家不洗澡了。在田桂芳的挑唆下路父立马抓住了事情的重点,转而生出怒意来。路父怒冲冲的质问距离自己几米远的儿子:“远子,不经过我的允许你就认干亲,你到底有没有把你老子我放在心上啊?”
面对父亲的质问路远却是一脸平静,他不紧不慢的说:“不经我的允许爹就娶了田桂芳,你都不顾及我的感受,我为什么还要去顾忌你呢?从你帮着田桂芳用卑劣的手段撮合我跟类秀容的时候开始咱们爷俩也就没啥情分了,不过将来你动弹不动了,这娘们不要你了,我还会伺候你的,毕竟你是我亲爹。我只是尽义务,但我不会去爱你,尊重你,你好自为之。”
言尽于此,路远便拉着白竹的手扬长而去。身后传来了路父愤怒的咆哮:“路远,你这个狼崽子,不认我这个爹你黑了心肝,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伴随着路父的咆哮还有田桂芳委屈的哭诉:“老路啊,早知道因为咱俩的结合害你们父子俩闹的老死不相往来,我再喜欢你也不非得跟你结婚了。我当初撮合他跟秀容不也是为他好嘛。他那么大岁数了还没对象,我家秀容虽然没有稳定工作,可比路远小了五六岁,家务活啥的干起来是一把好手,咋就配不上了?”
路父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儿子忤逆不孝,现任妻子多温柔贤惠,多委屈。路父咆哮完了,然后便温声细语的哄起田桂芳来。这期间路远和白竹其实没走远,他听到了父亲的咆哮怒骂,也听到了田桂芳离间式的挑唆,更听到了父亲如何耐心的安抚对方。路远的心里头有些难受,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从未像对田桂芳似得那么温柔耐心的对待过自己的结发妻子。当时路母哪怕身体虚弱的厉害,还得艰难的操持着家务,油瓶倒了路父都不会帮忙扶一下。很多时候他都对妻子冷暴力,一天到晚没几句话。路远从有记忆开始就很少见到父母有说有笑的,父亲对母亲温柔体贴。是,路父把赚的钱都交给妻子,妻子体弱多病,就只生了一个孩子他也没嫌弃。可他对妻子的冷暴力,还有不肯在家务上帮把手何尝不是对妻子的嫌弃,不爱呢?父母的感情不好,很多时候对子女的性格形成,以及将来的三观,特别是感情方面都有影响的。白竹看到路远情绪特别低落,她用力抓紧对方的手,让她的温柔和体贴透过指间传到男人心里去。走出去老远,到了街上行人多起来了,俩人才松开手。哪怕他们是对象关系了,可是在保守的乡下大庭广众下也不好手牵手。即便是在省城情侣之间走在街上也不好意思牵手的,像几十年后一对男女在大庭广众下互啃的,在当下绝对不会发生的。接下来,路远带着白竹去拜访了路家其他几个长辈。昨天叶婉容在回省城之前已经帮路远把彩礼给了白家。路远给白家的彩礼是六百块钱,外加一对玉镯子。那六百块钱是路远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而那对玉镯子是木家帮忙添上的。叶婉容疼路远这个干儿子,喜欢白竹这个准干儿媳妇,她便从私藏里拿出了一对成色上好的玉镯子跟路远自己拿的彩礼放在一起送去白家。路远把彩礼给了,接下来户口迁到省城后他跟白竹就先领证,等暑假的时候再办婚礼。路远的亲叔叔和伯伯们得知他认了厉害的干亲自然替他高兴,对于路远自己谈的这个对象路家长辈也都满意。白竹是小镇上年轻姑娘里最出挑的,长得好,而且还是女状元,她配路远绰绰有余。原先路家长辈对路远排斥父亲再婚有些不赞成的,如今他们却理解了路远。路父跟田桂芳结婚后被那女人挑唆的人变得越来越小气,跟兄弟姊妹们来往起来也不似从前那么敞亮了。最恶心的还是他帮后妻坑路远的婚事,若路远跟田桂芳的女儿真的到了一块儿,他后半辈子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