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四月能随一个百元红包周睿到是一点也不意外。等黄心莲把红包收起来,周睿才说:“四月一直都是个对朋友出手阔绰,待人真诚的。之前我买小货车没有跟她借钱,她嫌我不把她当朋友。这次咱们结婚她随了大礼我猜她是觉得我才借钱买了车,生意在起步阶段生活会困难,所以借随份子钱帮咱们一把。”
一百块对于当下绝对是一笔大钱了,够周睿跟黄心莲这样的小县城夫妻正常开销三个月了。周睿买的是一辆二手的小货车,他自己的积蓄,黄心莲的帮衬,又跟几个姐姐借了点儿就够了,故此他就没开口跟林四月借钱。买了货车,加上筹备婚礼,这会儿的周睿口袋里真是比脸还干净。林四月在这个时候随了一份大礼,既表达了心意,又帮周睿缓解了生活的紧吧,又没让男人丢面子,的确很贴心。黄心莲在看到周睿提起林四月的时候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欣赏,还有那散不落的星星,她是有些小妒忌的。试问哪个妻子在看到丈夫提起另外一个女人时眼睛里满是光芒,自己心里头能舒服呢?不过黄心莲是很理智的,她早就知道周睿心里有属于林四月的一个位置,因为周睿早早的坦诚,她虽然妒忌林四月在周睿心里头的分量,可她却能隐忍不发。黄心莲相信终有一日自己会牢牢地把周睿的心给攥在手里的,毕竟跟周睿同床共枕的是自己,与周睿三餐四季的人也是自己。几天后,炮哥找到了木天佑,他这几天都在帮木天佑暗中调查王敏跟牛妞妞之间复杂的关系网,以及调查牛妞妞背后的唐家矿业。虽然矿场是国家的,可身为矿长的唐兴旺早就把矿场搞的跟他们老唐家自己的产业差不多了。如今的炮哥虽然还带着兄弟们到处收保护费,但他别的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的。五金店,肉铺,以及菜蔬的批发炮哥跟他的弟兄们都做的有声有色,因此炮哥在兄弟们那的威信也就更高了,追随者也就越来越多了。木天佑跟炮哥寒暄了几句,然后就让他言归正传。炮哥抽了两口木天佑递来的软中华,这才说正事儿:“王敏的父母就是普通的工人,这会儿都已经退休了。老两口生了六个闺女,一个小子,王敏是最小的姑娘,她下面还有个弟弟叫王东升。”
作为家里唯一男丁的王东升被父母给惯坏了,六个姐姐更是把他当掌上明珠。过度溺爱的结果就是王东升彻底废了,学习不行,干活不行,吃啥啥不剩,还沉迷上了赌钱。王东升跟一帮赌狗玩儿炸金花,一开始的时候赢了不少,再后来输输赢赢,输多赢少,王东升彻底被锁死在这里头了。王东升的父母以及姐姐们帮他还赌债的速度赶不上他输钱的速度。前些日子王东升玩儿了几个大的,输的裤子都提不上了,总共在外面欠了五千多的赌债。王东升的家人已经无力帮忙偿还这笔赌债了。债主隔三差五上门催债,如果还不上就剁掉王东升的手指头,脚指头,或者王东升还没出嫁的刘姐嫁给债主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儿子,这笔赌债就一笔勾销了。王东升的父母当然不希望宝贝儿子被要债的人剁手指头,可他们实在是无力偿还这笔债了。被王东升拖累的那几个已经结婚的姐姐若再帮忙拿钱,她们就要面临被丈夫扫地出门的危险。最终王家父母决定按照债主说的把还没出嫁的小女儿嫁了,这样就能帮王东升抵消那笔巨债了。王敏就是那个被父母拿着去帮不成器的儿子抵债的小女儿,哪怕王敏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端铁饭碗了,可是在父母眼里她的价值还不如一个只会给家里招惹麻烦的赌狗,就因为她是女儿,那个赌狗是个儿子,还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半月之前,王东升的债主突然不追着他讨债了,而王敏跟债主的残疾儿子也没结婚。这是有人帮王家摆平了麻烦。炮哥有些歉意的说:“我已经跟那个债主老何联络上了,不管我怎么问对方都不肯说是谁帮王家摆平了此事。”
木天佑把面前的半盒软中华推到了炮哥面前:“你已经尽力了。王家的事你再查也查不出什么了,说说唐家煤矿吧。”
炮哥宝贝似得把那半盒软中华揣到口袋,这才继续说:“唐兴旺可真是胆儿肥啊,竟然私采矿产。”
端国家铁饭碗的那些旷工在国有煤矿上正常上班,而唐家私自开采的那个小矿场在里头工作的都是唐家信得过的一批工人。这些工人既有唐家的亲戚,同时也有一些老实巴交的外地人,唐家的亲戚帮忙看着这些外地人。这些外地人干着最累的活儿,拿着最少的钱。开采出来的煤炭唐家人悄悄的跟南方那边的人联络,偷偷的交易。木天佑没想到几天的功夫炮哥能摸出这么多有价值的讯息来,摸王敏家的情况不难,难的是摸唐家矿业这边。木天佑一脸欣赏的看着炮哥,由衷的赞道:“火炮,你有当侦察兵的潜质。”
炮哥被夸的眉开眼笑,不过也没忘了谦虚:“我哪有那本事啊,如果不是你指引了方向我肯定不会这么快摸出东西来。主要还是唐家那帮周扒皮欺人太甚了,不把小煤矿的工人当人看,比过去的地主老财资本家还可恶。”
谦虚完了炮哥又笑嘻嘻的说:“都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这话我是真信了,当初我嫌部队约束太多就没去,现在真是后悔啊。”
木天佑看出炮哥因为没当过兵真的很遗憾,他就安慰道:“你也别耿耿于怀,自己没完成的遗憾留着让你儿子替你完成啊。”
在炮哥看来木天佑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呢,他苦笑了两声:“我马上就三十了,连个媳妇都没有,上哪儿抱儿子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