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虽然也同情路远摊上了个拎不清的糊涂爹,但她可不会因为那点儿个同情心就忽略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啊。路远摊上糊涂爹是可怜,可人家有似锦前程,漂亮的媳妇,可爱的儿子,在大城市享着福。这么一想表姑就不觉得路远该同情了,该被同情的是他们这些成天面朝黄土被朝天,汗珠子落下摔八瓣儿才能挣一分钱的庄户人家。表姑死死抓着白竹的胳膊再三的哀求着,样子看着是有些可怜。白竹可不是个容易心软的圣母表啊,她缓缓把自己胳膊从表姑那抽回:“表姑,这钱说什么我跟路远也不会还的,就算你们去衙门口告我们也没用。欠钱的是我公公和他的后老伴儿,你跟我们小两口要不着。”
路大伯忙出面替白竹跟路远说话:“表妹啊,你确实不该跟远子他们小两口要啊。老二手里肯定有钱的,他一个月退休金好像是四十五还是多少的,他手里咋可能没钱呢?”
路远紧接着开口:“表姑,你缠着我和我媳妇要钱白费功夫的。你还是跟我爹和田桂芳要,他们如果不还钱的话你瞅着屋里啥能卖钱就拿去换钱。如果表姑担心自己力气小,东西拿不动,可以回去把姑父和表兄弟们叫来啊。”
说着路远就用下巴点了一下放在窗户跟前的那台缝纫机。表姑瞬间醒悟:“二表哥,你如果不还钱的话就把缝纫机递地给我家吧,我瞧着这缝纫机买了有个一两年了吧,一台二手缝纫机抵一百块谁也不亏。缝纫机我自己是搬不动,我这就家去让我儿子们过来抬。”
说着表姑转身就要往外走。路父跟田桂芳瞬间慌了。特别是田桂芳,当初为了哄路父买一台缝纫机她不知吹了多少枕头风呢。买缝纫机那会儿还得需要提供缝纫机票,费老劲才弄了一张缝纫机票。“表妹,你先等等,我这就给你拿钱。”
路父先妥协了,他可不愿意因为这一百块钱闹的人尽皆知啊。如果表姑真的回去带着家人来搬东西,或者大闹一通的话,左邻右舍,甚至整个镇子上的人就都知道了。路父还是很在乎自己那点儿个比鞋垫子还薄的面子的。田桂芳虽然不甘心就这么不钱还上,可丈夫已经开口表示还钱了她只得咬着牙去里头拿钱。路远目光淡淡的看着让他无比失望的父亲,声音微冷的说:“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愿意的话就跟我回省城,我和竹子上班,你在家陪着你大孙子,闷了就去公园跟人下下棋。如果你不要这样的天伦之乐的话,我也不勉强,除非你真的病的下不来床了,不然的话我不会再到你跟前来。你在外面借的钱我是一分钱也不可能帮你还的,你最好别再胡来。”
说完这些路远便抱起路从白,然后大步流星的朝外走,白竹忙跟上。路大伯无比失望的瞅了路父一眼,微微叹息道:“你都这样了远子还说把你接去享福,你真是不知好歹啊。老二啊老二,你早晚会后悔的。”
路大伯再也不看路父一眼,直接拂袖而去。路小叔只是朝路父冷冷哼了一声,然后也走了。表姑拿上那一百块钱后,再也没看路父一眼忙不迭的离开了。田桂芳上前挽起路父的胳膊柔声细语的说:“老路啊,你要实在是想你的大孙子,你就别管咱们的夫妻情分了,跟着路远去大城市享福吧。他大伯他们说的对啊,你可就这么一个大孙子呢。”
“哼,儿子都不孝顺我了,我还稀罕啥孙子啊。”
路父再次被田桂芳蛊惑着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加深了怨恨。田桂芳软绵绵的把身体靠在路父怀里:“老路啊,难为你了,为了我你跟路远闹成这样。咱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中午我给你包饺子吃。”
回到家的路远心情特别糟糕,他默默的坐在形容悲伤的让人心疼。路从白敏感的意识到爸爸似乎很不开心,因此他不吵不闹默默的蹲在角落里玩儿玩具。白竹把炉子重新生起来,屋里慢慢暖和了后她在路远身边坐下。白竹拉着路远的手温柔的安慰着:“别想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了,你还有我还有小白呢。咱们好不容易回老家过年,得把这个年过的高高兴兴的。你哄着小白,我准备祭品,咱们等会儿带着小白去给娘上坟,让他给奶奶磕个头。”
路远用力握了一下白竹的手,语带哽咽的说:“竹子,有你真好。”
白竹嗔笑道:“知道我好,往后在家多干点儿活,我如果凶路从白的时候你不许护着他。”
除夕当天木天佑还做了一台手术,站手术台太久回家的时候木天佑显得很疲惫。如果不是病人情况危急,家属就算是图吉利也不可能大过年的让病人挨刀子啊。“你快去休息吧,等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上来叫你。”
林四月帮木天佑把衣服换了,哄着他躺下休息。木天佑虽然疲惫,但也没真的躺下:“你快下去帮妈和思思做年夜饭,我跟爸他们一起看着俩孩子。”
小拱辰已经能蹒跚学步了,只要不困不饿,他根本坐不住啊。小展颜许是身体弱的原因,还不会走路,但是她说话却比哥哥说的清楚。夜幕降临,丰盛的年夜饭陆续摆上桌案。林四月笑着对正在那摆碗筷的木相思说:“明年的今天你可就得在婆家吃年夜饭了,所以这顿年夜饭你可得多吃点儿。”
“嫂嫂,不要说那些嘛,听着怪难受的。”
木相思又忍不住撒起娇来。林四月忙哄着木相思说:“好好好,我不说那些了,免得我们思思会哭鼻子。”
木相思:“才不会呢。”
路都走不利索的小拱辰非得要给爷爷和两个老爷爷倒酒。小展颜看到哥哥拿着漂亮的酒壶到处跑,小丫头觉得应该很好玩儿,所以馋的不行也要跟哥哥一样,可她还不会走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