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还算比较识趣,知道秦天佑和林四月不可能改变态度,他就耷拉着脑袋悻悻然的闪人了。这会儿秦母和王琴在家里等信儿呢,婆媳俩一看秦父耷拉着脑袋回来的心里头大概就猜出结果了。“那个小瘪羔子到底咋样才能放了老二和老三?”
秦母气汹汹的问着。秦父幽幽的回答:“他们就是嫌钱少,他们大概不相信咱们没收老田家那三百块的彩礼。我看就把家里的存折拿出来给他们吧,要不的话老二和老三两口子短时间内出不来啊。”
听到存折两个字的时候王琴的眼睫毛颤了两下,她嫁过来也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说公婆有存折呢。秦母虽然偏心秦天宝一家多一些,但对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戒备的。对于糟老头子把家里有存折的事情秃噜出来,秦母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没发作:“秦天佑这个小瘪羔子真是狼心狗肺,早知道他这么混账,当年我们就不该用袁大头和粮食把他换回来。”
秦父微微叹息:“现在说这些还有个屁用啊。”
秦母也知道说这些没用了,她就是心里头堵得慌。想到两个亲儿子被关在局子里挨饿受冻的,秦母的小心肝儿啊就一个劲儿的抽疼。把秦父打发走了后,秦天佑就把手里那一沓钱递给了林四月:“这些钱应该够红梅所有的医药费了,如果还剩一些就让那妮子自己存着。等她好利索了就让她给二叔,三叔家买点儿东西,你说呢?”
林四月对秦天佑的安排没有异议:“都听你的。”
林四月把钱放在了一个妥帖的地方,然后就跟秦天佑商量起下一步怎么办:“秦天宝和秦天顺两口子也就关几天,这件事我怎么想都觉得幕后还有主谋。”
秦天佑沉声道:“如果有主谋那就是陈英,她见不得咱们俩好。”
“你对你这前女友还算挺了解的,你——啊——”林四月还要调侃秦天佑两句,她的下巴就被某人差点儿捏碎了,疼的她又是龇牙,又是翻白眼的。秦天佑捏着林四月下巴的手力道稍微松了松,但口气却是很凶很凶的,:“你如果再口没遮拦,我可真揍你了。”
“哥,我错了,我往后再也不敢了。”
林四月娇软软的认怂,这一招对某人是非常有用的。果然,秦天佑一听到小女人撒娇认错,他的心瞬间百炼钢成绕指柔。“知道错就好,刚刚把你弄疼了,哥帮你揉揉。”
某人说的揉揉不是用爪子,而是用他滚烫炽烈的唇。转眼到了次日,吃罢了早饭后林四月和秦天佑就按部就班的去牛棚那边学习。他们刚出门白竹骑着自行车匆忙的从镇上赶过来。“月月,快把自行车后座上的那半袋大米拿家去,我拿不动。”
白竹利落的下了自行车,然后把手套摘下来装进了上衣口袋。林四月忙按照白竹的吩咐把大米拿下来:“竹子,你从哪儿弄这么些大米啊,得有十多斤吧?”
本地的粮食主要是玉米,麦子,谷子,高粱,大米是很稀罕的。白竹笑着说:“我知道你爱吃大米,刚好我哥跟我嫂子的单位发了大米。他们把大米拿回来给我爹娘,我就给你拿了一些。里头除了大米外还有几本书,所以沉了一些。”
林四月打开袋子一看,果然除了大米外还有几本看着稍显破旧的书。这些书不是跟他们学习相关的课本,复习资料啥的,而是小说。把东西拿回堂屋后,林四月和秦天佑,白竹这才一起去牛棚那边。他们仨刚走出家门没多远就被王琴拦住了去路。王琴的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秦天佑和林四月面前,然后她泪眼婆娑的祈求着:“大哥,大嫂,我求求你们高抬贵手饶了天宝和天顺两口子吧。”
王琴如今肚子里可怀着孩子呢,而且月份还不小了,她当众这么一跪分量的确有些重。秦天佑忙拉着林四月朝旁边一躲,他目光清冷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琴:“这是要跟我们玩儿苦肉计吗?”
秦天佑看向王琴的目光,还有说话的口气都带着那么点儿轻蔑和嘲讽。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的膝盖同样也值钱的很。王琴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口气坚决的说:“如果大哥和大嫂不肯饶过天宝他们,我就一直跪在这里。红梅的命差点儿没了,那就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命抵偿吧。”
王琴的膝盖和她说话的调调一样软,但是她却在做着最狠的事情。如果王琴没有怀孕,她这么一跪道德绑架的分量都会很重,更别说她如今怀着孕呢。大着肚子的王琴都已经下跪求宽恕了,若秦天佑和林四月仍旧不依不饶的话,那舆论的风向会立刻朝着对夫妻俩不利的方向吹。王琴选择下跪的地方四通八达,很容易吸引来吃瓜群众围观。王琴或者说跟她一样膝盖很软的人很懂得利用舆论来帮自己达到目的。不管在任何情况下谁先跪下,谁就成了弱势的一方。普通大众普遍都有偏向弱者的本能,从而让他们失去了对是非本身的判断。所以膝盖软的那一个绝非弱者,而是你以为的弱者而已。往往膝盖越软的人,心越硬。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是自尊,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轻易的牺牲自己的尊严,你凭什么认为这种人会软弱好欺负?王琴是深谙此道的,所以她可以不顾自己将近四个月的身孕,双膝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冰冷的泥土地面上。秦天佑和林四月又不是蠢人,他们怎么可能看不透王琴的心思呢?面对王琴的苦肉计,秦天佑和林四月不头疼是假的。白竹就是一只耿直,天真的小羊羔,她一看王琴竟然威胁上夫妻俩了,小姑娘瞬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王琴,你吓唬谁呢?孩子是你的,你自己不爱惜你的孩子,你乐意跪就跪着,我就不信你能跪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