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所里吃了晚饭后,学习五人组在一起看了会儿书,然后就准备早些休息。只是躺下了也睡不着。白竹发现林四月和胡巧慧跟自己一样睡不着,她就坐了起来:“月月,巧慧,你们也睡不着,那咱们仨一起说说话吧。”
胡巧慧先应下:“好啊,反正这会儿看书也看不进去,不如咱们一起拉拉呱呢。”
林四月:“看啥书啊,考试前一个晚上最好啥书也不看,让身心彻底放松下来。”
三个女生直接凑到了一起,白竹玩儿起了林四月刚过肩膀的长头发:“月月,你的头发总算能留起来了,头发摸上去也很柔软,再也不像过去似的黄不拉机的,毛毛躁躁的。”
林四月也摸了一下自己披散开的秀发:“我的发质的确越来越好了,你不知道我这半年吃了多少鸡蛋,多少红枣还有猪蹄子啊,如果再养不好,那可真是没救了。”
胡巧慧笑着说:“四月,你虽然现在看着还很瘦,但比过去好看多了。”
白竹笑着说:“那是当然了,过去她就是个傻妮子,弄了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都给她侄子侄女吃。她自己还是个大姑娘呢就带着俩拖油瓶,还好这妮子总算脑子转回来了。”
被白竹骂傻妮子的林四月朝她傻傻地笑了笑:“竹子说的对,我过去就是个傻妮子。巧慧,我就是教训,你可千万别为了家里牺牲掉自己啊,你和唐大哥两情相悦,你家里就为了多弄点儿钱给你残疾大哥娶媳妇就要牺牲掉你,你可不能犯傻啊。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自己特别喜欢,同时对方也很喜欢你的人太难了。”
胡巧慧没想到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她羞怯的点了下头:“四月,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和舒文分开的。我们俩一起想办法赚钱,早点儿把我家里要的东西弄齐。”
白竹打了个哈欠,有些怅然若失的说:“你们俩一个有竹马,一个有对象,就我一个人还单着,我突然好孤单啊。”
林四月笑着捏捏白竹肉嘟嘟的桃花腮:“竹子,你跟我们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胡巧慧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是啊竹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你这么好看,家庭条件也好这会儿还单着不科学啊。”
白竹拖着自己的香腮认真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自己对未来伴侣的要求,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高大,粗狂的身影。“我喜欢个头高的,最好跟秦天佑差不多,而且家庭关系不复杂的。你们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是个直脾气,关系太复杂的家庭我肯定会吃亏的,还有那人最好很有正义感,对我呢要百依百顺的。”
白竹说这些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双颊在微微的发烫。林四月根据白竹的描述开始脑补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异性,然后路远路大公安的形象就在脑海如幻灯片似的闪闪烁烁。比起三个女孩子在一起叽叽喳喳,隔壁秦天佑和唐舒文的房间就安静多了。俩大老爷们儿一个在悠闲的看今天刚刚出版的《齐鲁晚报》,另一个则继续在那背政治。背了个把小时政治的唐舒文下意识的朝秦天佑那边瞄了一眼,竟然看到他仍旧在那看报纸,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自己不擅长背东西嘛,咋不趁着这会儿功夫拿出政治来把记的不是特别秦的内容再记一下呢?”
秦天佑把手里已经看过的报纸放在一边,然后气定神闲的说:“如果把高考比喻成一场战争,那么上战场之前士兵们都得吃点儿好的,有女人的肯定是要跟自己的女人痛痛快快的干个大半宿。”
“你真俗!”
唐舒文给了秦天佑一个鄙夷的眼神儿。秦天佑当然知道唐舒文说的俗指的是什么了,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不俗,那你别找对象,干脆去庙里当和尚算了。”
不等唐舒文反驳,秦天佑接着补了一句:“庙里的和尚未必真的就六根清净,所以啊老唐,你如果不跟这个俗气的世界和光同尘,吃亏的可是你。”
唐舒文对秦天佑这番话很不以为然:“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咋整的跟你是我长辈似的,少来哈。”
秦天佑深深看了唐舒文一眼,然后就继续低头看报纸,唐舒文则继续背政治。次日一早,几个人在招待所里把早饭吃了,然后就去往考场。接下来两天,学习五人组都在全力以赴的应对对于他们而言至关重要,甚至说是关乎命运的这次大考。这次高考整个咩县大约有二百来个考生,其中一部分是下乡知青,以及参加工作好几年的工人,城市户口的占大多数。放眼全国,这次高考的五百来万考生里头城市户口的也是大多数,知青,工人算是高考的主力。农村的考生里绝大多数是男性,像林四月,白竹这样的农村女考生几乎是凤毛麟角。从恢复高考的通知下来到进入考场也就五十天左右,大多数人都不是应届毕业生,短时间的突击复习对于那些多年不摸课本的考生而言绝对是不小的挑战。所以很多考生根本就没有把题目做完就交卷了,有些考场甚至有完全交白卷的考生。林四月他们这学习五人组基本上都把题目做完了,但是他们五个也各有没法应付的考题。考试总算结束了,考生们彻底的松了口气,接下来等待考试成绩的时间也是很煎熬的。走出考场后,林四月提议道:“既然已经考完了,咱们就把成败教给命运,就算名落孙山也没关系,大不了明年再来嘛。我提议咱们去国营饭店痛痛快快的吃一顿,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就回家该干嘛干嘛去。”
胡巧慧摸了一下口袋:“可是我没拿钱和票啊。”
林四月笑盈盈的瞥了一眼同样在看她的秦天佑:“这顿饭我们两口子请了,咱们就去天佑哥的战友所在荣光饭店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