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正在那儿怀疑人生，老苏却显得既乐观又不看好。　　他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和鼠标，调取各种资料，尽心尽力的跟韩烈科普着。　　“虽然顾漫的作品一直有着大量原著粉，但是影视化之后具体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目前很难确定。　　剧酷那边已经收尾了一部顾漫的作品，叫做《杉杉来吃》，眼下正在做后期，跟咱们东方卫视聊过两次购剧事项，不过好像价格上差得比较多。　　主演张汉和赵丽影都不算很能扛收视的大咖，而且现在业内对于现代国产偶像剧的看法普遍偏悲观，台里觉得单集百万的价格风险略高，很有可能否掉，用暑期档去播一部古装剧……”　　韩烈听着苏骁的讲解，就感觉十分玄幻。　　嗯，真切的感受到了时代洪流对于普通人的杀伤力。　　单集百万还有风险？　　赵丽影还不够能扛收视？　　现偶居然悲观？　　好家伙，你们的判断是真吉尔离谱啊……　　现偶出爆款，古偶造顶流，古偶+耽美，嘎嘎乱杀。　　这是韩烈一个外行都有的认知。　　至于赵丽影，杉杉之后她就要开始霸屏了吧？　　现在3000多万一部剧你们不舍得买，怕风险，等到互联网平台下场之后，头部剧没有2亿以上，闻闻味儿你们都不够格……　　讲真，韩烈从未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深刻的感受到重生的可怕。　　苏总是行业精英么？　　显然是的。　　他的行业经验、相关知识、种种探索和思考，吊打韩烈十个来回不止。　　然而，如此精英，在面对未来时依然是迷惘的、慎重的、踯躅的。　　他的每一个决策，都是一次对于未来的猜测和赌博，都要承担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而韩烈呢？　　闭着眼睛莽过去就好。　　这种差距，不仅能够决定效率，甚至能够相当程度的改变结局。　　韩烈马上就对办成这事儿充满信心了。　　《微微》前世再怎么火，那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并不妨碍它的出品方此时心怀忐忑，对未来充满焦虑。　　只要给的条件超出对方的预期最大收益与潜在风险平衡点，拿到手里有什么不可能的？　　“苏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顾漫的IP改编目前在你们业内属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大家的顾虑都比较多，要等到杉杉播出之后才会有一个基本定论，到那时再商量投资或者合作，会大幅降低风险，对吧？　　那我现在给您一个态度。　　我不在乎你们业内的所谓风险，卖剧赚的那点钱，于我而言，可能只够拿去给女人零花。　　我之所以投柠檬，主要还是希望能讲出一个好故事，最终将它运作上市。　　在那之前，哪怕您有本事一年盈利十个亿我都不急着分红。　　所以现在这个事儿呢，很单纯。　　我想要《微微》的主导权，用来哄女人，但是我不会真的主导什么，没那功夫。　　所以如果您有想法，那咱们就用柠檬来做这个事儿。　　钱，我来出，项目质量，您来掌控。　　具体怎么分成，回头咱们再商量，我只要求一点——快点给我个准信儿，明天可就是情人劫了……”　　韩烈不但擅长装逼，而且是懂画饼的。　　苏总当场就心动了，心脏砰砰狂跳。　　用别人的钱，发展自己的事业，再没有比这更美的事了。　　至于什么男主角女主角……柠檬又不做艺人经纪，定位就是精品剧集制作公司，管你那么多呢？　　只要把《微微》撬到手里，看情况自己投一点，拉上剧酷投一点，剩下的大头都让韩烈来，风险几乎等于零，锻炼的却是自己的班底和运作经验，何乐而不为呢？　　原本并不打算太卖力气、只想动动嘴的苏骁，当场改了主意。　　办！　　这事儿不但要办，而且要办好、办成！　　“韩总，给我两个小时，我现在就去跟华策的吴总聊聊！”

老苏积极性大涨，反倒把韩烈给搞懵了。　　“怎么又跟华策扯上了？”

老苏哈哈一笑，带着一丢丢得意的回道：“剧酷的母公司是克顿，克顿的创始人是魔都文广系统出来的，我的老同事。去年克顿被浙系的华策全资收购了，现在真正掌握剧酷话语权的是华策副董兼魔都板块负责人吴天，剧酷本身的高管团队对于重大经营事项压根没有决定权……”　　好家伙，这弯弯绕绕的！　　韩烈意识到，投资老苏和彭浒怕是相当重要且正确的一个决定，如果这种关键人物选错了，再想把触角深进娱乐圈，绝对会事倍功半、举步维艰。　　早些年间的煤老板们，但凡能找对一个关键人物且笼络住，也不至于被坑得灰溜溜退圈啊……　　这就是单纯有钱和能够带人赚钱的区别了。　　韩烈最近有点不管干什么事都有如神助的意思，其实不能全都归功于运气，而是提前织网织对了，织出来的圈子质量过了那个坎儿。　　舍弃了一点未来的利益，换来一个事事有人帮，血赚啊……　　大约10点半左右，韩烈正想办法拖着渣渣呢，老苏终于打来电话报喜了。　　具体是怎么搞定的剧酷、搭上了多少人脉、花费了多大代价，韩烈一概不感兴趣。　　他只想知道结果。　　结果是……华策被烈哥的钞能力给干服了。　　“吴总的意思是他们出IP、剧本和宣传渠道，占30%的份额以及男主，别的都不管。只要您肯拿出7000万资金，就可以拿到项目剩下的份额，当然，女主自然是您的。”

韩烈的第一反应就是被别人敲了次竹杠。　　但他没有急于下结论，而是问了苏骁：“苏总觉得这条件怎么样？”

苏骁老老实实回道：“从合作的角度来讲挺苛刻的，但是面对这种不是很缺钱的大公司，从价值对等的角度来讲，条件其实还可以。　　外行人想入场，溢价投资是必然的。　　正常情况下，大部分想掏溢价都进不去门，拿不到这种知名作家的知名IP。　　这次也是因为微微的拍摄难度更高，需要在特效上花心思，再加上杉杉的卖剧不算顺利，华策才考虑拉人进场，转嫁风险……　　不过我个人是愿意支持您的，柠檬影业可以掏出1000万的资金，并且肩负起出品、制片、销售等任务，只要求20%的份额。　　相当于您花6000万，拿走50%的最终收益和一个女主角，值与不值，您得自行判断。”

微微确实很火，但如果明年上映，能用50%的收益份额赚回来6000万吗？　　韩烈不了解影视行业，单凭感觉推断，大概率是不行。　　制片方的收益大约是卖几轮剧，包括电视台和网络播放权，然后再对外出售版权改编权什么的，可能还会有一些广告植入之类的收入。　　算上各种税，总价要卖到2亿左右，分账净收益才能收回6000万。　　明年才15年……感觉是挺难的。　　可能要耐心等上几年，用尾部的长期收益来慢慢收回投资。　　所以这个事儿总体能赚，但明面上赚得并不多。　　然而，如果再考虑到隐形收益，那可就不一样了。　　一方面，渣渣大概率会因它而成名爆火，从三线小白花晋升到一线顶流——其实她在没有作品的时候就能坐稳二线，哪怕回回处对象都会出点事儿，黑料不断，她也始终没糊。　　现在她没跟塘主处对象，没惹到爽子，前面只塌了一次，处境相当健康。　　感觉只要有一部够分量的作品，分分钟就能飞升上顶流。　　这对韩烈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吧，把自己的女人推上一线女星宝座，给她逆天改命，那种成就感，是不能用利益来衡量的。　　哥缺钱吗？　　不缺啊！　　当她拥有了财富和名气，成为全天下男人眼中的女神，每次祸祸她的时候都会更嗨皮，血赚好吧！　　另外一方面，柠檬作为项目的制片方，赚来大量名气和业内声誉，提前开始盈利，对于上市是有好处的。　　在原本的时空线里，柠檬的第一部自制剧《好先生》直到16年中才上星播出，后来赶上特殊时期，国内IPO没搞成，不得已去港交所上市，其实是很亏的。　　大A的韭菜……啊呸呸！　　国内上市多舒服啊，百倍市盈率轻轻松松，随便找个由头炒一炒，闭着眼睛变大妖……　　现在把爆款《微微》捏在手里，提前一年开始盈利，回头自己再操作一下，瞄准19年的时间点在国内上市，一波暴赚百亿不是梦。　　和现在卖剧的三两千万收益相比，哪个更舒服？　　娱乐圈，我不会玩，金融圈，我是懂王！　　所以，《微微》的生意能做！　　韩烈刚要同意，突然之间想到一件事，改口问道：“版权最终还是在剧酷手里吗？”

苏骁耐心解释道：“剧酷手里持有的是小说的影视化改编权，把它变成电视剧之后，因为制片方是咱们三家，咱们共同享有著作权，然后通过协商一致行使。　　不能协商一致，又无正当理由的，任何一方不得阻止他方行使除转让以外的其他权利，但是所得收益应当合理分配给所有合作作者。　　所以剧集的版权收益都是按照商定好的比例进行分配，而剧酷依然持有《微微》的电影改编权，直到顾漫的授权到期……　　当然了，目前我并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影视化版权合同是怎么签的，但这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

韩烈明白了，然后突发奇想。　　“我感觉华策并没有把《微微》当做必不可少的顶级项目看待，他们预估的制片成本大约是7000万左右，预估最高收益不超过2亿。　　相当于想拿影视版权搏一把，搏成了最多赚6000万，亏的话也就只亏一个最初的收购价……　　既然如此，那么我有没有可能用五六千万的价格直接把影视全版权拿下，然后我再投资7000万，咱们自己把剧版拍出来？”

苏骁整个人都傻眼了，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不是，大哥，你到底图什么？！　　一个女人而已，砸进去6000万我就已经不能理解了，你现在想干进去至少1.2亿？！　　韩烈当然不是单纯的为了渣渣。　　现在开始下场，去建立一个版权库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苏骁意识不到大IP时代各种顶级版权的价值，可韩烈知道啊！　　男频网文的价值稍微差一些，然而类似于大刘、顾漫、墨宝等人的小说影视化版权，那可是能够反复使用的。　　最最重要的是……　　影视版权资产证券化，正是房地产行业发展彻底陷入停滞之后，一把锋利无匹的新型镰刀！　　重生前，韩烈没玩过那玩意。　　但是，以他现在的专业知识和未来的行业地位，想玩这东西，去祸害敌人、对手、国际资本，绝对是手掐把拿。　　可以预见，15年股灾之后，韩烈一定会因为有钱花不出去而开始犯愁。　　那么，何不提前布局，探索一条新路呢？　　反正又不可能亏，区别只是赚多赚少而已。　　娱乐圈里的所谓话语权到什么时候都不怎么重要，但是文化口宣传口大佬的重视很重要，证券化收割的基础资产包也很重要。　　搞！　　马上就搞起来！　　回头等到席鹿庭历练得差不多了，就让她负责版权公司去……　　韩烈想明白之后，却并没有和苏骁解释，而是任性的问：“影版我准备安排另外一个红颜知己，苏总，买版权的事儿，您能办不？”

老苏只感觉蛋疼，一抽一抽的疼。　　“五千万？”

“五千万！”

“行，我帮您问问吧……大概率能成，而且应该用不到那么多。”

影视制作其实是一件风险超高的事情，再牛哔的公司都没有每拍一部片子都赚钱的把握。　　所以正常的玩法，都是十几家出品方联合搞一部，赚了分红，赔了共担风险。　　华策手里捏着顾漫的好多部作品改编权，收购总成本都没到1000万，现在单部直接卖到5000万，怕不是要乐疯。　　他们自己拍，倒是能够丰富公司的剧集库存，但是谁敢保证一定盈利？　　怎么都是赚钱，省心省力的赚，谁都喜欢。　　苏骁的效率特别高，韩烈刚刚把自己收拾利索，他就回话了。　　开口时，相当之忐忑。　　“韩总啊，我跟吴总讲的理由是，您的小女朋友特别喜欢顾漫的小说，所以愿意花3000万买下《微微一笑很倾城》的影视版权，回头自己慢慢拍，影版剧版全都拍一遍。　　现在他那边有答应的意向，但是需要加价，我估计至少得4000万……　　而且您得再往他们现在正筹备的《何以笙箫默》里再投一笔钱……呃，要溢价补上35%左右的投资额度吧，但是权利有限。　　当然，如果您有合适的朋友，能过得去面试那关，女主角肯定是可以争取到的……”　　苏骁的声音里一丝底气都没有，他觉得这些条件太过分了，真的是逮到了一个冤大头就往死里薅。　　可是韩烈已经乐疯了。　　啥玩意？　　《何以笙箫默》的女主角？！　　它好像比《杉杉来了》更火，仅次于《微微一笑很倾城》吧？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把简介搜出来看看！　　要是青婷姐能演……哥还担心什么情人劫？！　　“稍等。”

韩烈用最大的沉稳轻声回应，然后搜出来原文的简介和女主设定一看，心情顿时美了飘了。　　能演！　　不但能演，而且特别合适！　　老天爸爸太偏爱我了啊……　　狗烈感动得热泪盈眶，马上拍板：“4000万没问题，溢价投资也没问题，但是女主角我要推荐一个人——奇葩时代的郭青婷您还记得吧？”

苏骁略一回忆，马上就想起了上回那次小聚，不由暗暗咋舌。　　好家伙，当时瞅着你俩根本没什么交流，要多陌生有多陌生，结果才过去这么点时间，都顺利搅和到一起了？　　年轻人下手真快！　　“她的话，我个人感觉，不管是形象气质演技，以及跟原著的贴合度，都没有问题。那我就去跟吴总确认了？”

“好，麻烦您了，尽快敲定！”

“放心，一定搞定！”

韩烈刚刚挂断电话，好巧不巧的，青婷姐姐就发来了短信。　　“臭弟弟，12点之后，能来我这里一趟吗？”

如果是一个小时之前，韩烈看到这样的消息，绝对会愁得欲仙欲死。　　可现在……　　区区两盘下酒的小菜，能奈我何？　　去！　　今天，我要求帝王般的享受，你俩看着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