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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店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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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林在自己的桌子上醒来。今天是父亲出门的第三天,艾·林不知道父亲是去谈什么大生意。林家是磐岩市的名门望族,按理来说不应有什么事情需要父亲亲自上门。不过艾·林对此并无怨言,家中的第一指挥权的轮换已是让他过了两天美好的日子。比如可以自由选择上学时间。艾·林在佣人的服侍下完成了洗漱与早饭。烤得酥脆的面包片与含有丰富热量的香肠足以提供他今天早上上学路上的能量。其实他今天状态算不上完美,在桌上睡一个晚上显然不能给他这种体格的人提供良好的休息。他今天本该坐车上学的。就像他父亲在家时的每一天一样。艾·林踢着路边的石子——这是他多年来渴望的消遣活动,但是当父亲在家时他是不敢这么做的,因为这有损林家的高贵形象。但是今天他不用去管那打算束缚了他一生的规矩,因为今天的艾·林即将完成一件大事。这件大事甚至可以让他暂时将身体的不适抛诸脑后。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搞清楚自己在桌子上发现的东西。他的一直空白的作业本如今被妥善地放在空无一物的书包。那里面竟出现了他自己的字迹,并用他的签名记录了读起来相当莫名的故事。这和艾·林听那人所说的条件完全一致。他不由得又回想起两天前,父亲离家第一天晚上。久违的自由让他迫切想尝试新鲜感,于是他拒绝了与私家车回家。他打算去亲自感受一下自己在车上看过的一遍又一遍的风景,但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平庸的人们过着的平庸的生活如佣人们嘴中一样无趣。那些所谓的奢侈品他在家里看过更为气派的,而买菜的讨价还价是艾·林这辈子见过的最莫名其妙的东西,明明几秒要完成的事人们非要花上两分钟,就为了在自己眼中毫无价值的几分钱。很快艾·林就感到了无聊,并后悔了自己这一场小小冒险的决定。但当艾·林打算招呼出租车打道回府时,他突然发现看过无数次的街道有一处异常。一家店面相当华丽的钟表店赫然屹立在一处路口,而在艾·林的印象里这里明明是一处进度尚未过半的工地。古怪的事情,而这可能是艾·林这次小小冒险的唯一价值。我们的小冒险家没有细想,他只觉得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很是豪华——甚至比他家还豪华,这种突然被比下去的感觉让艾·林先生浑身不自在。也许是好奇心作祟,也许是好胜心发作,更可能的是他相信自己仍是磐岩市身份崇高的存在,他那莫名的安全感足以让他无视所谓古怪的风险。当然了,也可能是他的脑子没反应过来会有风险。推开了挂着“营业”牌子的店门,映入艾·林眼中的是猛的一瞬的黑暗,仿佛自己背后的玻璃门是一个分界线,将这里与外面彻底分割开来;紧接着,柔和的灯光悄然点亮,巨大的水晶吊灯将金色的光芒抛洒至店中的每一个角落,让艾·林得以看清店中的场景:各式的钟表或高悬于墙上,或置于橱窗里。店内装修风格颇有年份,明明金碧辉煌却给艾·林一种不同于现代的感觉。在原地站了许久艾·林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很快将这种感觉归于没有服务员的招待。艾·林环顾四周:店面不小,但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收银台后面,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羊皮纸,看都没看他的客人一眼。艾·林大概明白这里没生意的原因了:这儿的服务员就这态度?!艾·林大踏步走到收银台前,粗鲁地扒拉开男人手里的羊皮纸:“你们的老板呢?让他出来见我。”

男人并不恼怒,事实上他看起来压根没想好好服务。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拿起身旁的咖啡杯,轻抿了一口,再把咖啡杯稳稳放好后才抬起半眯的眼皮,扫了艾·林一眼又低下了眉,似乎没有什么动力做他的生意:“我就是老板。”

艾·林顿时感到自己因无人看管的美好心情在迅速消失。冷哼一声,他用胖乎乎的手掌使劲拍击着桌面试图吸引男人注意:“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还真抬起头,表情也稍微认真了点儿。他将手交叉在一起,胳膊肘撑在桌上,又无比慵懒地将下巴放在手指之上,用极其欠揍的口气问:“那么,请问您是谁呢?”

“我是磐岩市林家的独生子艾·林。”

艾·林费劲地将胸脯高高挺起,想显得更加威严。“对,没错,当然了。”

男人敷衍的赞叹在艾·林眼中与宣战无异。正当他想将从刚才就一直在积累的愤怒发泄出来时,男人打断了他。“客人需要点什么呢?”

男人又拿起了羊皮纸,一边看一边问。艾·林想也没想就将问题抛回去:“你这儿都有什么?”

男人倒是没有嫌弃这个蠢问题,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开始介绍自己的业务,表现的十分专业——除了他的眼睛还是没从羊皮纸上挪开。“正如招牌所写,我这儿主要是做钟表生意,无论是卖表成品、损坏修理或是废品回收,本店都支持服务。当然,本店还会为特殊顾客提供专业上门服务,解决客人关于钟表的一切问题。”

艾·林带着敬畏的语气向眼前的男人询问——没办法,能把店开得这么嚣张还没被打死的人他是头一回见:“成为特殊顾客就提供个‘上门服务’,这不应该是开店的基本业务吗?”

男人从桌上拿起一支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了些文字,随意地说道:“啊,当然不止,还有一些,其他的专业问题,比如……”男人的话停住了,仿佛在故意挑逗艾·林的好奇心。他好像终于忙完了羊皮纸上的事情。将羽毛笔放回原位,男人的眼睛带着笑意看向艾·林,将话说完:“某些特殊的钟表使用方法。”

艾·林将话接上:“特殊的使用方法?”

谁知男人却不接茬:“这就不是您能知道的了,客人。或者,如果您愿意在两天后将一份莫名其妙出现的留言交给我,您就会成为本店的特殊顾客,到那时,我自然会向您解释一切问题。”

艾·林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活像街边的神棍,转头向外面走去。“当然,如果您在两天后回到这里而没带着我要的留言,我将给您一份小小的惊喜。”

艾·林没有回头,他并不是缺少礼物的人。“格苏拉的红酒并不便宜呀,客人。”

男人在艾·林的脚踏出店门的时候笑道。艾·林猛得回头,却发现自己刚刚离开的店面消失不见,自己的身后只有一片工地。他之后的上下学一直坚持自己步行,只为了找到那家钟表店,但它一直没有出现,直至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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