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正值午后,车内温度升高,赵德贵倚着靠背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听到乘务员报了地名,赵德贵立即清醒了过来,察觉到不对,问身旁的人车子开向哪里。那人回答道:“说是上面下的紧急通知,现在原路返回,车子开了你才进来,难怪你不知道。”
赵德贵走到车前去问司机和乘务员:“咱们这班车现在是要去哪?”
“回市里。”
乘务员回道。赵德贵又问:“为什么回市里。”
“刚接到通知,出省的客车都紧急停了。”
“那我不坐汽车能出省吗?”
赵德贵问。乘务员抬眼看他道:“现在疫病正严重着,躲都躲不及,路面上的车是停了,可能火车和高铁还通着吧,我也说不准。”
“坐火车大概要多少钱,坐高铁又要多少?”
“我也没坐过高铁,不过我知道火车虽然慢但是便宜,高铁快,听说比飞机都要快哩,但得要五六百块吧。”
赵德贵权当高铁票是六百块了,颔首在心里盘算了下,接着对乘务员说道:“同志,我能提前下车吗?我要去高铁站,你们看能不能找个方便的地方把我放下。”
“当然可以,但是车票退款只能在网上办事大厅或者车站的窗口办理。”
乘务员答道。赵德贵说道:“明天或后天办理行吗?我不会上网什么的,等到了我女儿那边,让她给我办。”
“只要不是拖了太久的都行,那你收拾下东西吧,前面路段就能下车,下车打个车去高铁站。”
“那么大的车,能为我说停就停吗?”
赵德贵说着看向了司机。乘务员注意到赵德贵的目光爽朗的笑道:“没事,老哥,开车的那是我老公,车子什么时候停我说的算。”
车上的人都被逗乐了,哄笑了起来。赵德贵拎着东西在一条公路上下了车,乘务员告诉他,站在马路边上,冲着来往出租车招手,就能坐上车。赵德贵照着他的话照做了,刚等了一会,拦上了一辆车,赵德贵把东西放好,上车报了去的地址。司机听着口音不是本地人,又侧眼打量了赵德贵的一身装扮,开口道:“规矩就是先付车费,我给你个照顾价收你150。”
赵德贵吃了一惊,说道:“什么?要150?怎么那么贵!”
司机道:“这个嘛,平常拼车80也能走,但现在是疫病特殊时期,我们也担了风险,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
赵德贵悻悻的问道:“能不能便宜点?”
司机笑道:“你都这样讲了,怎么不能?权当交个朋友,我收你120。”
赵德贵心道:付了那么多钱就不够买高铁票了,于是说道:“120块也不行,你再便宜点吧,我到高铁站之后还要买票,钱不够了。”
司机不愿意了,他们跑小车的消息早传开了,大客车都停了,车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活着的人总是要不计代价的跑来跑去的,怎么跑来跑去?现在全依靠他们跑小车的,别无他法。司机对自己的精明很是得意,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现在正是宰客赚钱的大好时机,可眼前的这个明显的农民乡巴佬显然是他宰不动的,这多教人气愤!于是司机冷笑了一声道:“你下车吧!走不了。”
赵德贵下了车,司机气的坐在车里冲他喊道:“后备箱你自己能拉开,把东西拿出来,真他妈晦气,没钱拦什么车,耽误我做生意。”
赵德贵继续等着,冬天凛冽的北风吹的他直哆嗦。还好这个路段汽车很多,见赵德贵带着行李在路边,一辆车停到了赵德贵面前,降了车窗,赵德贵这次先问了价钱,司机开口道:“不打表,一口价120。”
“能不能再便宜点?”
“再给你少20块,不能再少了,现在长途车都停了,我们跑车就靠这个时候多挣口饭钱。”
赵德贵道:“50能走吗?我身上带的钱不够。”
司机鄙夷道:“你别逗我了,现在谁出远门,身上带的钱能不够?你这伎俩,我看多了,100块不能再少了。”
赵德贵说:“那你走吧。”
赵德贵冻的哆嗦,终于拦到了第三辆车,透过车窗看到是一名女司机,车里还开着暖气,放着音乐。“到高铁站要多少钱?”
司机说道:“你打算给多少?”
赵德贵不敢再提50,只小心的问道:“70能不能走?”
女司机看了眼赵德贵,又看了看他拿的行李,开口道:“大冷天都不容易,上车吧!”
赵德贵连连鞠躬感谢,上了车。到了车站,赵德贵迷茫的站在高铁站楼前,他走近车站,打算从一个门进去,刚踏步就被拦住了。“这里是出口,麻烦您从入口进。”
拦他的那人道。“哪里是入口?我不识字。”
那人吃了一惊,随即带赵德贵去了入口。问道:“你是去哪里的车次?”
赵德贵道:“我去汉康市。”
“开往汉康市的车次早停了,出省的车次大多也都停了。”
那人向赵德贵示意了一个方向,接着道:“具体情况您去售票处询问。”
赵德贵慌了,问道:“高铁怎么会停呢。”
到了售票处工作人员道:“受疫病的影响,通往汉康市的高铁和火车都停运了,您在手机上预定的票可以在这里办理退票手续,退款会沿着您的支付路径打回到您的账户,预计在1到2个工作日内到账。”
赵德贵心里五味陈杂,从来没出过远门,这一趟出来事事不顺,什么都做不好,坐汽车,汽车取消了,如今高铁也停了。赵德贵出了高铁站,此时天已经黑了,赵德贵站在路灯下不知所措,有人迎了上来,走近用夹着口音的普通话流利说道:“提供宾馆住宿,有标准间,大床房,普通房,热水淋浴24小时WIFI不间断,免押金住宿,环境干净整洁哦。”
赵德贵问道:“最便宜多少钱?”
“最便宜的普通房80块一晚。”
赵德贵扛起了行李转身向车站走去,他想着那么大的车站,总有落脚的地方,一个晚上要花掉80块去寻一个安逸的住处,真是奢侈!赵德贵怎么会舍得呢?他不舍得为自己花钱,赵德贵就是一个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