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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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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媒体大教室里,辅导员徐静正给她几个班的学生上着就业指导课程。“同学们,根据教育部统计的人数,今年高校毕业生比去年增长了五十多万,就业形势十分严峻。虽然你们现在大三,但等到明年毕业的时候,人数只会比现在更多,因此,要开始思考自己的就业去向,不要再浑浑噩噩没有目标了。”

肖悦一向不喜欢自己的辅导员,可这会儿听到她在讲台上急迫的讲解与PPT上压抑的数据,内心也感到了慌张。只听徐静继续讲着:“关于考研和就业,一定要结合自己的实际。考研的话,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要以考取为目标。如果就业,本科生面比较窄,要看自己各方面的综合能力如何。现在的就业环境不好,很多中小企业都倒闭,我个人建议家庭条件不算差的同学去考研,特别是女生。”

大学已过半,肖悦对自己的职业规划还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如今面对一门又一门复杂的专业课程,她开始焦虑自己的学业与未来。课间,肖悦刚准备趴在桌上打个盹,手机铃声响起,是她妈妈打来的。“妈,我在上课呢,什么事吗?”

肖悦母亲说:“悦悦,最近怎么样啊,学习还好吗?”

肖悦有点不耐烦:“挺好的,在听辅导员的课呢。”

母亲继续说:“我想明天去看看你,带了一些家里特产,你给同学们也分一分。”

肖悦说:“妈,你就别过来了,大老远的,多不方便。”

母亲回道:“我想你了,去看看自己女儿不行吗。”

肖悦无奈道:“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我爸过来吗?”

母亲有些不高兴,回道:“我没问他,要问你自己问。”

虽然肖悦现在和父亲联系很少,但还是很想念。她当然更希望是爸爸来看自己,可一想到他和妈妈在一块除了吵架还是吵架,也就没再问了。第二天,肖悦正和江思敏、赵成彭商量着团里的工作。肖悦母亲刚好赶到校门口,便喊他们一起出来吃饭,几人实在拒绝不了她的好意,于是随便找了一家饭馆。肖悦给母亲介绍她的两个朋友:“这是我的好朋友江思敏,这是她男朋友赵成彭,都是在乐团里认识的。”

肖母打量着江思敏,称赞道:“这孩子长得可真秀气。你是学音乐专业的?”

江思敏回道:“谢谢阿姨夸奖,我是学作曲的。”

肖母又问赵成彭:”那你也是学音乐的喽。”

赵成彭说:“阿姨我不是,我是学计算机的。”

肖母问道:“你们未来怎么规划呢?”

赵成彭先回道:“我比江思敏大一届,马上要毕业了,现在正准备考研,想继续留在这个城市,和江思敏在一起。”

江思敏接着说:“我还是要先把学业完成,应该不考研,因为我们这个专业不好考。毕业之后比较好的去处是去当老师,当然本科生的话只能去中小学。”

肖母随即对肖悦说:“悦悦,你看你的好朋友们,规划还是很清楚的,你自己有没有考虑好?”

肖悦比较反感母亲上来就给自己和朋友做人生规划,她敷衍道:“我还在考虑呢,这不是离毕业还早吗。”

肖母严肃地说:“也不早了,我跟你说,研究生一定要考,我在银行工作,以后毕业了想进到银行或者证券系统都方便,但硕士学历是个门槛。”

肖悦打断她:“好了妈,我们聊点别的行不?这话我都听多少年了。”

江思敏打圆场:“没事肖悦,阿姨也是为你好。”

肖母说:“你会明白我说的是对的。”

“我去趟洗手间。”

肖悦站起身来离开了。肖母望着女儿背影,眼神中夹杂着期望与失望。忽然她凑近身子小声对江思敏说:“小江,你们平时关系好,回头一定要帮阿姨劝劝肖悦,让她现在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乐团这边少来。”

江思敏有些犯难,回道:“阿姨,乐团是肖悦最大的志趣所在,我也不好说出口啊。”

肖母继续说:“她不像你可以把音乐当职业,现在在这里玩疯了,以后会一事无成的,作为好朋友得帮她进步。”

赵成彭点点头:“阿姨说的也有道理,像我学计算机的,也只把乐团当兴趣,以后还是要先有饭吃,再发展自己爱好。”

肖母笑道:“小赵说的好!”

江思敏接道:“行,阿姨,我知道了,其实您说的这些道理肖悦她一定都明白,可能孩子总是有逆反心理,您给她点时间,我相信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不一会儿肖悦回来,几人赶忙岔开话题。临走前肖母给江思敏、赵成彭一人一个礼盒,是从家里带来的特产,二人连声感谢。陈子弦离开学校已经一个多月,肖悦觉得有点不习惯。她与陈子弦认识两年多,从最初的陌生、恐惧,到现在的知心朋友、无话不谈,每当肖悦遇到困惑总是第一时间想找他倾诉,产生了情感上的依赖,这段时间的分别让这种依赖感更强烈。此时她脑子中闪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天哪,我不会是喜欢他吧?不不,不可能,我们只是正常的师生关系,平时都是在谈工作,他对其他的学生也是这样不是吗?她时时提醒自己少联系,保持分寸。可这会儿抑制不住对陈子弦的想念,左思又想后还是给他发送了消息:“陈老师,最近怎样?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了许久,陈子弦才回道:“还有两周。”

近来陈子弦回复消息都很慢,有时候要等好几个小时,语气也有点冷漠。肖悦接着说:“陈老师你快回来吧,你不在乐团都没有主心骨,队伍又开始松散了。”

陈子弦回道:“现在乐团也没啥活动,大家忙着考试也正常。”

肖悦又问:“我们这一年乐团的发展和演出计划,你有什么想法吗?”

陈子弦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呣,暂时没有,等我回来再说吧。”

先前肖悦只当是陈子弦培训忙,出差劳累,可现在越来越疑惑,为何谈及乐团事务他表现的这样冷漠,不像以往的作风。肖悦又问:“老师,那我们这个学期的排练什么时间结束呢?”

又是等了几分钟陈子弦回道:“这个你们自己定吧,是小事,不用什么都来问我。我还有事,先不说了啊!”

肖悦还想聊点别的,不承想谈话就这么草草被陈子弦打断了。她不理解,也很失落,这段时间不敢再给他发消息。两周后,陈子弦回到学校,此时李雪丽已经正式担任艺教处副处长,搬到了黄军曾经的办公室。张小鸣是个玩心比较重的人,他家境殷实,来这里工作纯属寻找有价值感的事,除了有训练任务或者重要工作,通常是不来上班的,所以现在经常是陈子弦一人独守这间大办公室。他擦了擦办公桌上的灰尘,清理了一些旧文件资料,正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请进!”

一个女生推门而入,正是肖悦。她拿着一堆文件,准备给陈子弦汇报近期工作。“陈老师,这是两个月以来乐团的训练日志、考勤记录和物资使用情况,您过目一下。”

陈子弦接过文件,简单扫了一眼,放在了一边,问道:“最近没有出什么大的状况吧?”

肖悦回道:“现在的问题就是没有老师,乐团新任理事专业水平不够,还是我和江思敏在负责排练,其他没有什么大状况。”

陈子弦点点头:“行,我知道了,老师的事情你们先应付一下。”

肖悦犹豫了一会,继续说:“陈老师,有时间聊聊吗?我最近有点迷茫,不知道后面怎么选择。”

陈子弦示意她到旁边的椅子坐下:“那你说说吧,我听着。”

肖悦说:“前阵子我妈来看我,让我一定要考研。其实我也知道现在的形势,考研是个好的选择,但我怕自己考不上。”

陈子弦说:“考研是没有错的,家长不会害你。”

肖悦说:“可是我并不喜欢自己学的专业,我最喜欢的还是音乐,是我们的乐团。”

陈子弦说:“你要为自己未来的发展考虑啊,你不是音乐专业,爱好终究是爱好,不能当饭吃。”

肖悦觉得这番话和她母亲的言论那么相似,从陈子弦嘴里说出,更是难以理解。她问道:“陈老师,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是你鼓励我要一直坚持自己的热爱,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陈子弦低头沉思了一会,对肖悦说:“肖悦,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过段时间我可能要从这离开了。”

此话一说,肖悦脑瓜子嗡得一下。她不安地问道:“什么,陈老师,你要走了?去哪?”

陈子弦说:“还没确定,会到一个别的部门。”

肖悦追问道:“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走呢?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陈子弦慢慢地回道:“肖悦,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在我们这个部门如果到了一定年龄没有提拔,一般都是要转岗走人的,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了。”

肖悦急道:“可你说过不在乎这些啊,只要坚持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陈子弦说:“我以前是这么想的,但真的到了这个年龄,压迫感一年比一年大。这次我去培训,遇到了不少同学,和我一样大甚至比我小,他们都是中层干部或者是管理者,而我一直是个基层办事员,都不好意思和他们说话,在外人看来我现在做的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

肖悦的情绪逐渐从失落转为气愤:“就短短两个月的培训,让你的观念这样一百八十度转变吗?年龄怎么了,你很大吗?很多人七十多岁了都在追求自己的梦想,你都没结婚,怎么就放弃自己奋斗了那么多年的战场呢?”

陈子弦也提高了嗓门:“肖悦,你现在只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你真的不懂。我也想劝劝你,在宝贵的时间里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别为了这个乐团荒废了自己的学业。”

肖悦冷笑着:“什么?你说乐团的事情没有意义,是荒废学业?天哪,不相信这话是你说出来的。这几年我们一路坚持下来,付出了很多,看着乐团一点点长大,这些你都忘了吗?”

此时她仿佛是那个咄咄逼人教育学生的老师。陈子弦回道:“肖悦,地球离了谁都转,即使我不在这,或者说以后你离开这了,这个乐团照样可以正常运转,每年照样可以举办交响之夜。”

肖悦有些哽咽,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对不起陈老师,我刚才有点激动,是因为我真的舍不得你离开。上大学这几年,我最信任的就是您了,处处以您为榜样,可现在你说的这些,让我接受不了。”

陈子弦递给她一张纸巾安慰道:“没关系,你也别把我看得太重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也会有离开乐团的那一天,只是我们在的时候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肖悦擦了擦眼泪,问道:“那陈老师,你准备去哪个部门呢?”

陈子弦回道:“可能会去后期保障处吧,唉去哪里都无所谓。”

肖悦惊道:“后勤保障?就是给学生发床单、发被子,给食堂送菜的吗?我的天,你去那里就会有人生的意义了?”

陈子弦说:“这不一样,不是你理解的这么简单。”

肖悦说:“我确实不了解。但我还是恳求老师您再考虑考虑,我们真的舍不得你,如果你走了,我也没心思在这里了。”

陈子弦似乎有点被她说动,点点头:“现在也还没确定,要看学校的人事安排。”

肖悦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段时间陈子弦回复消息冷漠,原来是思想经历了重大转变。作为一个学生,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去影响改变老师什么,她现在只是祈祷着陈子弦能回心转意。这件事对肖悦产生了不小的负面影响。她的引路人思想上出现了动摇,自己还有必要一直坚守吗?情绪低落的她对待乐团事务也开始消极。这天傍晚肖悦在排练室发呆,正巧柴乐出现,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样子,便问道:“肖悦,你今天怎么了?感觉心情不太好。”

肖悦抿了下嘴,回道:“也没什么,就是感觉压力有点大,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在这个乐团能待多久。”

柴乐说:“别这样,在我眼中你一直是那个积极乐观的女孩,人生总会面对迷茫的,要坚定自己内心。”

肖悦苦笑着点点头。柴乐看得出来她有心思,便追问道:“悦悦,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姐姐帮你分析排解。”

肖悦平时压抑在内心的话不敢告诉身边的人,包括江思敏。此时面对眼前这个只有她能看见的乐器人,决定敞开心扉和柴乐诉说自己的心事。“柴乐姐,我最近可能遇到感情问题了。”

肖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柴乐问:“感情问题啊,其实很复杂的。说说看,是有人喜欢你了,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肖悦喃喃道:“呣,我也说不好,可能是我喜欢别人吧,但我不确定这种是不是喜欢。”

柴乐笑道:“让我猜猜看是谁。卜诺吗?”

肖悦摇摇头:“不是不是。”

“康瑞南?”

“唉呀,他和付茹可是一对啦。”

“呣……那还能是谁?难道是陈子弦老师?”

这时肖悦不说话了,小脸也开始泛红。柴乐知道自己猜中了:“真是他啊,我还一直以为是卜诺呢。不过也不奇怪,你们两联系这么多,感情应该挺深厚。”

肖悦回道:“我只是觉得这个老师很好,对我也很关照,从他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直到他前阵子出差两个月我就有点想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柴乐说:“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肖悦思索了一会说:“呣,不算吧,也许我只是把他当很好的朋友了,我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不合适的话。”

柴乐又说:“卜诺这样的,算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肖悦笑道:“他挺帅挺阳光的,刚认识的时候确实比较吸引我,唉说这个真不好意思,哈哈。”

柴乐笑道:“其实这些都是人最正常的生理反应了,对你来说卜诺是虚拟世界中的,你刚开始会觉得他帅、喜欢他,但你们没有实在的交情,时间一久这种感觉自然消失了,所以只能用来观赏;而陈子弦是你现实中的朋友,你和他的友谊是确实存在的,一点点建立起来的,你们也共同经历过奋斗和患难,这种感情某种程度上甚至会超越恋人的关系,我很理解。”

肖悦说:“可他是我的老师,身份和年龄都有差距,我觉得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很自责。”

柴乐说:“我觉得老师对学生的关心关爱,学生对老师的仰慕敬佩都可以称作喜欢,他不在的两个月你觉得不习惯,这是正常的心理,只要不超过边界即可。我相信陈子弦如果是一个女老师,你们的感情依然如同现在一样,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肖悦接着说:“可陈老师最近的变化,有点让我接受不了。”

随后便和柴乐说了陈子弦要离开艺教中心的事。柴乐安慰道:“每个人在不同的时期都会有不一样的想法,陈老师之前也跟你说过,再好的朋友都要相互留有空间,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头上。你们是师生关系,底线一定要守好,维持住友谊即可,不要再继续往前了,否则到时候关系处理不好都会给你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肖悦说:“柴乐姐你说的很对,我一直以来也都把握着分寸,还是跟他保持距离的,基本上除了工作没有谈论过别的事。不过以后他要是真的走了,我们乐团怎么办呢?没有人能替代他的重要地位。”

柴乐回道:“我觉得陈老师说得挺对的,不要把任何人看得太重,他走了你自然可以挑起大梁。我想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你,为的也就是有一天你能独当一面。肖悦,做好自己,别受任何人影响,包括陈子弦老师。”

肖悦点点头,经过柴乐此番疏导,她的心情缓解了许多。新上任的李雪丽,最关心的仍然是自己的合唱团,似乎不怎么过问交响乐团的事务,这种放任的态度也让乐团的发展少了些外界干扰。肖悦和江思敏已经成为了团里的元老。随着一、二年级的新成员们逐渐成熟起来,推选了新的理事和助理,肖悦慢慢把自己的重心转移到学业上,江思敏便承担起了排练和指挥的主要职责,专业水平不断提高,同时她也努力想着要写出一首自己的毕业作品。正当肖悦觉得一切都趋于平和,自己的学习生活步入正轨时,学校公告栏上张贴的一则通知再次给她的心里沉重一击。那是一份干部任免通知,肖悦赫然看到其中一条“陈子弦同志任后勤保障处副处长,不再担任艺教处器乐部主任职务”。一瞬间,肖悦全明白了,原来陈子弦这么急迫地想调离艺教中心,是为了去当官。一个曾经共同奋斗的战友,有着同样的人生观价值观,这么快就背弃了自己的诺言,成了自己口中那个不想成为的人。肖悦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却心有不甘,不愿意相信这是陈子弦的真实想法,她仍抱着幻想,认为陈子弦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坚持的东西,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不得已作出这样的选择。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决定再一次找他问个明白。陈子弦正在办公室打包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搬到行政大楼新的办公室。肖悦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面带怒色。陈子弦疑惑地问:“肖悦你怎么来了?”

肖悦气乎乎地说:“我都知道了,你去当那个什么保障处副处长了是吧?”

陈子弦嗯了一声:“学校组织部才下文任命的。”

肖悦继续愤愤地说:“这就是你最终的选择是吗?一个曾经那么热爱音乐和乐团的男生,最后去干那些自己毫无兴趣的事!”

陈子弦停歇下来,擦擦头上的汗,说道:“肖悦你这话我不爱听了,你怎么就知道我对新的岗位没兴趣?再说我本来就不是学音乐的,哪里谈得上热爱音乐,只是工作罢了,在哪个岗位都一样。”

肖悦冷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追求名利,坚守挚爱的人,现在看来你和黄军李雪丽他们没什么区别。”

陈子弦的情绪也激动起来:“肖悦,你怎么这样跟老师说话,你越界了!”

肖悦大声说:“现在我可不敢再喊你老师了,陈大处长!”

陈子弦怒道:“没错,我是和他们一样,追求地位!我以前单纯的认为,只要踏实工作就能得到自己应有的回报,可每当我千辛万苦构思好的方案被领导一句话推翻时;每当我协调好一场晚会的一切却被领导临时改时间时;每当我想维护乐团利益却被领导肆意践踏时,才知道要想永远不被人踩在脚下,只有自己当那个领导。”

肖悦继续怼到:“你以为当了一个处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上面还有校长,还有更大的领导,不还是过着受人使唤的日子?”

陈子弦竟被肖悦说得一时语塞。好一会才回道:“肖悦,你不在我这个位置不会理解的,等你以后工作,什么都懂了。”

肖悦从未有过和陈子弦如此激烈的争吵,这一刻,她觉得两个人的关系破裂了,悲愤、沮丧、无奈、落寞的情绪充斥着全身。她不想再争执下去,大声道:“不用你说,我什么都懂。就这样吧,再见陈处长!”

说完头也不回跑出了办公室。自那天起,肖悦整日无精打采、眼神无光、心如乱麻,感觉失去了一个最信赖的朋友。她的理想与信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没有动力去坚持所热爱的东西了。想一想这几年在乐团遭受的一切以及辅导员、母亲说过的话,肖悦无心继续下去,准备退出乐团。肖悦来到排练室,想和柴乐最后一次诉说自己的心事,她不知道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还能来几次。柴乐仿佛有着心灵感应,闻讯赶来,问道:“悦悦,今天怎么了?看着比上次心情还差。”

肖悦回道:“我和陈子弦闹掰了,估计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说完便告诉柴乐那天同他吵架的事。柴乐思考了一会回道:“肖悦,这件事呢,我觉得你有点冲动了,你要了解人性,他是会变的,会考虑自己的利益。”

肖悦说:“我确实有点后悔,不该那样子说他,导致事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无法挽回了。”

柴乐说:“其实你想想,还是因为心里太在意他,所以从他出差开始,他的每一个想法变得和你不一样,你就接受不了。人家怎么想是他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这叫关心则乱。”

肖悦说:“也许确实是这样。可我和他当初那么好的关系,无话不谈,走到今天这一步,太让我难过了!”

说完哭了出来。柴乐安慰道:“说明你内心对他感情很深。也许这个结局对你们来说是好事,看开点肖悦,他只是个普通老师而已,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们都要往前走。”

肖悦擦擦眼泪说:“柴乐姐,今天我也是想和你说,准备退出乐团了,因为我没有心思在这儿工作了。”

柴乐有些吃惊,回道:“天哪,这可是你最热衷的地方,就因为一个老师而放弃吗?”

肖悦说:“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我在这里消耗了大部分的时间,对我以后发展也无大意义,连我曾经最信任的陈子弦都变了心思,我坚持不下去了。”

柴乐说:“这个你要好好考虑一下,最终你自己作主。我认为你现在是迷失了,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意义何在。我还是那句话,你热爱音乐没有错,也完全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但是你不能把自己的追求建立在对别人的情感依赖上,一定要寻找自己内心的声音。”

肖悦说:“柴乐姐,真的很幸运能认识你们,特别是你,每次我遇到不顺,至少还有你在。”

柴悦拍拍肖悦肩膀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姐姐永远支持你。”

肖悦说:“谢谢柴乐姐。乐团的事让我再想想。”

柴乐说:“姐姐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害怕你以后后悔。”

和柴乐的交谈,可以短暂缓解肖悦情绪,可一回到现实,她又陷入了不断的精神内耗,排斥着这里的一切。这天她找到江思敏,和她说出离开乐团的想法。江思敏也惊讶道:“什么,你想退了?为啥呢?”

肖悦回道:“主要还是觉得自己忙不过来吧,我们专业这学期课挺多的,而且我可能也准备考研了。”

她并不太想告诉江思敏最主要的原因。江思敏知道陈子弦已经离任了,敏感的她猜想到这里面肯定会有关联,但也不好直白问,于是说:“确实如果要考研的话,现在得准备了。不过乐团你可以少来,等考完了再回来玩,别说退啊。”

肖悦说:“我不想再分心了。”

江思敏叹道:“唉,陈老师现在走了,赵成彭马上也毕业了,你再走,我真没啥朋友了。”

肖悦回道:“思敏,乐团你继续把她带下去,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写出自己的毕业作品,祝愿你和赵成彭好好相处,终成眷属,我和他接触不多,虽然刚进团的时候跟他争执过一次,但现在觉得他挺有正义感,是个好男生。”

江思敏说:“谢谢你的祝福,其实我们心里也没底,研究生他没有考上,得想着找工作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你自己也好好加油,希望能考研上岸,乐团也永远是你的家!”

这天,肖悦仔细整理了一遍这个她待了快三年的排练室,收拾好属于自己的东西,静静的等待着傍晚乐器朋友们的出现,想和他们道个别。窗外美丽的晚霞照射进来,房间内一个个乐器随光而变,而书柜里同时也传来了司雨的声音。肖悦打开柜门,房间内八个熟悉的老朋友再一次出现在眼前。“柴乐姐,司雨妹妹,各位朋友,今天想和大家道个别,我准备离开乐团一阵子。”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付茹可的反应最为激烈:“肖悦你要走?别呀,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又被下放给哪个脏兮兮的男生。”

康瑞南也跟道:“是啊,肖悦你走了,我们都没有朋友了,很孤单。”

肖悦回道:“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也很不舍,可我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不能永远活在这个小世界里。”

柴乐说:“肖悦,你真的想好了?可能在别人看来这是个小世界,但对我们来说,是全部啊。有人一辈子也活不出别人片刻的精彩,有人一分钟却活出了别人的一辈子。”

司雨补充道:“悦姐,我觉得你内心还是不想走的,你只是想逃避!”

肖悦被说中了心思,却又不愿意当着众人承认,便说:“我没有。人一个阶段做一个阶段的事吧,我已经想好了。”

付茹可急道:“咱们这些人可都是有你在才能相聚啊,你不能这么自私抛下我们不管的。”

卜诺也跟道:“没错,我们大家都有这样一段奇缘,就此散伙真的很可惜啊!”

肖悦说:“求求你们,别再说了,这次我想认真做回自己的选择。等我忙完以后还会回来的,到时候还能和大家相见。”

笪北石接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等以后你再想见我们,也许我们都不在了。”

付茹可质问道:“笪老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都和你一样老吗?”

范志豪接道:“付茹可,这话说得不合适,笪老年纪大了,尊重一些。”

付茹可急道:“他刚才说的尊重我们了吗?”

司雨在一旁插道:“好了好了,大家就别争了,肖悦姐既然决定要走,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就尊重她的想法吧,不要给她太大压力,我们也不要这么自私好吗?”

付茹可继续说:“你说的好听,她不在了,我们又要永远被禁锢在这些金属木头乐器里,关在这个小房间,我已经在这待了四年,我受够了!”

肖悦对付茹可说:“茹可姐,一直感谢你教会我演奏,让我有机会登上舞台。我已经参加了两次交响之夜,知足了,没有我你们也一样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

付茹可站了起来,带着哭腔说:“真的没意思,我受不了这个地方,也不想再看到你们,我要出去!”

说罢便走到门前,拉开门准备离开。司雨大惊,喊道:“不要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付茹可已经迈出了房门,只见一道白光从她身上发出,瞬间化为了一堆粉末,随后消散在空中,连渣也不剩了。众人惊恐万分,从未见过如此场景。肖悦大喊:“茹可姐,茹可姐!你去哪了?”

她以为付茹可变回了乐器模样,可此时长笛包里空空如也。康瑞南大喊道:“怎么回事?付茹可人呢?”

随后他把目光投向司雨,质问到:“你不是说知道这一切吗?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司雨也露出了慌张的表情:“我……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大家在变身真人形态时是不能离开这个房间的,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康瑞南继续说:“这就是你说的诅咒吗?那你告诉我怎么能破解这个诅咒!”

司雨摇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再给我一些时间。”

康瑞南极其激动,如同刚失去恋人一般痛苦,他上前抓着司雨衣领,呵道:“快想,现在就给我想出来!”

司雨紧闭双眼,被吓得不敢吱声。魏小雷赶忙上前拉开康瑞南,怒道:“你干嘛,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别激动,我们都来想想办法。”

司雨整了整自己的衣冠,镇定下来继续说:“也许对你们来说那就像一个传送门,茹可姐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康瑞南听完便说:“好,那我现在就去找她!”

说着也往门外走去。司雨大喊:“别冲动,刚才我只是猜想,别……”还没说完只见康瑞南在门口白光一闪,同样化为了烟云,消失不见了。肖悦、柴乐等人亲眼看见两个乐器朋友从眼前消失,没有变回乐器,不知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是就此结束了生命,顿时感到恐惧与不安,其他的乐器人再也不敢离开这个屋子半步。肖悦同样带着哭腔问司雨:“司雨,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柴乐也问道:“司雨,你再好好想想,他们有可能去了什么地方?还能不能回来?”

司雨说:“我得好好回忆一下当年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我们的团员经历过什么,说过什么话,可能要从这些细节里才能找到答案。”

肖悦难过地说:“好,司雨你别急,慢慢想。今天是因为我导致这个悲剧发生的,真对不起他们。我决定不走了,一定要和你们一起找到真相,把付茹可和康瑞南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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