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昭悠闲地坐在那里，慢慢啜着一杯茶。抬头，一轮明月正缓缓升起。她向湖水方向看去，因为树木的遮挡，从女宾区是看不到湖中间的水榭的。但是尹昭知道，等到月上中空，必然会有人提出，要到水榭中去赏月。而等一众宾客兴致勃勃赶过去的时候，赏到的恐怕并不是月亮，而是一场足以震动朝局的丑闻。关键是时机。“啊，烟花！”

席间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轻呼。所有人都闻声抬头。只见不远处头顶的夜空，绽开了朵朵绚烂的烟花。有的似星辰，有的似鲜花，五颜六色，形状各异。一时间，连明月都仿佛失去了光华。“真漂亮！”

“好像就在离这边不远处放的呢。”

“卫国公夫人，这是贵府安排的吗？真是别出心裁啊。”

席间贵女一反刚才的端庄矜持，兴奋得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窦氏一头雾水。像这种事情，如果有，自然是她负责安排，至少手下管事会报给她知道。可是，没有人跟她提过啊。窦氏心下疑虑，叫过自己的贴身丫鬟：“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还没等丫鬟离开，就有活泼好动的贵女主动找过来，笑吟吟道：“卫国公夫人，不知道我能不能过去看看？这可比呆坐在这里赏月有趣多了。”

窦氏认得她是远宁伯的独女葛慕蕊。远宁伯八面玲珑，和朝中哪派的重臣都说得上话，还有个妹子入宫为妃。窦氏可不想扫了葛慕蕊的兴。“既然葛姑娘想去看，那自然是没问题，我……”她正想说安排人带着葛慕蕊去看，没想到旁边的几个贵女听说可以去近处看烟花，都兴致勃勃跟了过来：“我们也一起去吧。”

“是啊，人多热闹嘛。”

窦氏纵然有些不安，这种场合却也不好硬拦着大家。贵女们于是纷纷和相熟的伙伴招着招呼，三三两两朝外面走去。人多眼杂，窦氏不过被围住了片刻，再一看尹昭，早已不在原处了。不过她倒也没太在意，因为想着尹昭必定也是跟着众人去看烟花了。年纪轻轻的姑娘，哪有不贪玩的？现在她最关心的，倒是这个烟花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府里哪个管事的自作聪明安排了这一出，却没有及时跟她禀告？就在窦氏带着满腔疑惑带着一众贵女向烟花施放处走去的时候，尹昭已经悄无声息地带着杨柳，顺利转到了另一条小路上。杨柳虽胆大，心里也不禁有些犯嘀咕：“姑娘，咱们就这么溜了，不会被发现吧？”

尹昭横了她一眼：“林生准备了那么多烟花，她们且得看一阵子，哪顾得上咱们？”

“可是就算是放烟花，姑娘也没必要把林生打扮成个丫头啊？”

“那里离女宾区比较近，如果他是个男子，突然出现定会引起护卫们注意，是个丫头就好多了。”

事实上当然不只是这个原因，尹昭给林生做的易容，还有点别的作用。杨柳恍然大悟，想了想又问：“姑娘，那咱们现在是去哪儿啊？”

“水榭。”

杨柳愣了一下。想到二公子说的卫国公府的水榭适合赏月……难道姑娘花了这么多心思，就为了偷偷溜到水榭去看月亮？“那些巡逻的、打更的发现了咱们怎么办？”

尹昭淡淡一笑：“放心，这条路不会有人的。”

啊？杨柳瞪大眼，更加不解。虽说现在是晚上，她们走的又是条小路，可毕竟是国公府，怎么可能一个护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