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灵知道装晕是他们安家的传统手段,于是就走近了对着云若雨说。“人可以晕,但债不可以赖,你什么时候账清了,什么时候我男人才不追究。”
云若雨的眸子轻微的颤了一下,显然是听了进去。云若雨就是再纤弱,安婆子身体没有好利索,这个时候也没有能力将人给带回家。然后她眼珠一转,就开始想新的点子了。她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边看起来非常费力的拉扯着云若雨。“有没有人帮衬我老婆子一把,我儿媳妇身子骨不好……”还没等她的表演正式开始,孟清塘就一手抓住云若雨背上的衣服,将人拎起来了。“老胡,把你拉鸭子的那个板车推来,让这小媳妇坐你板车回去,路费钱我给。”
那卖鸭子的老胡,觉得金灿灿的馅饼一下子掉头上了。他就是卖一天的鸭子能挣几个钱?这孟清塘向来是个大方的,只要被他支使,报酬都是非常丰厚的。“好嘞,但稍等一会儿,我那板车上一层鸭屎,我先清理一下。这小媳妇一看就是个干净的,别埋汰了人家。”
“没看人都晕倒了吗?时间就是生命,清理什么?”
想起自己躺在一堆鸭屎中的画面,云若雨就吐了出来。她可是个冰清玉洁的小公主!“呦,老胡人都醒了,赶紧将人请上车吧。”
云若雨这下子也顾不得装了,非常利索的往一边闪。“我才不要坐你的臭车。”
老胡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原来你是装晕的?真是瞎了老子的眼了,刚才竟然还觉得你挺可怜的。”
看着这粗鄙汉子对自己的鄙视,云若雨哭着跑了。她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老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公平,她又没有犯错。这些坏人就是见不得自己好。于是回到家之后,云若雨就给丈夫打了电话,将自己今天的遭遇如此这般,添油加醋的向丈夫抱怨一通。“其实现在不是钱的事儿,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都已经道歉了,妈也差点给她跪下了,他们怎么还不依不饶的?不过是有人撑腰罢了。”
电话那头的丈夫好一阵劝慰,然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是咱们家放在心尖上疼的人,这个公道我必定会帮你讨回来的。”
折腾了一通,沈月灵终于能安稳的躺在床上睡个觉了。现在在孟清塘的强烈要求下,沈月灵和妞妞已经搬到了大院子住。谁知道安家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来?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一家三口终于住在了一起。孟清塘几天没合眼了,但搂着媳妇的力道丝毫未减。沈月灵按住了他乱动的手,“你别乱动,都不知道累的吗?”
孟清塘也很无奈,他不过是想和媳妇亲近亲近,怎么就被拒绝了?难道是嫌弃自己不干净?可刚才已经洗过了凉水澡。“媳妇儿,你嫌弃我了?”
沈月灵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像是在哄一个摇着尾巴的哈士奇。刚才这个人多威风呀,现在怎么一副二哈的样子。“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只是心疼你这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有些事儿不差这一会儿。”
孟清塘邪笑一下,“媳妇儿,你瞎想什么呢?我就是想抱抱你,补充一下能量,你是不是想了?”
沈月灵忍不住踹了他一脚。然后蒙着被子就准备睡觉。孟清塘将人捞了出来,“是我错了,别生气,是我想了。”
“清塘咱们说说话吧,你在包装厂到底是怎么脱身的?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了,事情哪有那么多凑巧。“是因为张姐夫,我刚到市区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海川也被扣着,我根本没有什么门路。也是巧了,张姐夫竟然到那里去办事儿,于是就给我指了门路,我才能和厂领导谈话。后来在知道我被困的时候,张姐夫还帮我疏通关系,想救我出去。但我想着吧,老子这亏不能白吃,这些人胆敢玩这些阴谋诡计,就要做好被我打脸的准备。然后我就搅合了他们一单大生意,让他们也长长教训,省的下次再欺负外地人。”
沈月灵知道孟清塘只是说的轻巧,其实个中的艰难,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深刻体会。任何一个厂子对偷盗都是零容忍,更何况孟清塘一个外人掉进了专门设下的圈套里,他们还不可劲的欺负?“媳妇儿,我这皮糙肉厚的,真的没有什么。男人就是用来扛事儿的,这点坎儿算什么?”
孟清塘知道妻子爱多想,有些话他是没有说完,厂子里那人得了云若雨的消息,是要让他吃够苦头的,不但将人给关了起来,甚至还没有饭吃。要不是为了彻底做实这人的罪名,孟清塘会少吃很多苦头。但他要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这一次砍了对方的爪子,下一次就不敢再伸手了。现在云若雨只是赔点钱,对方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而且自己被冤枉被拘禁,没有往大了追究,让厂子名声蒙羞,已经是给厂领导留面子了。现在厂子也给了自己供货方便,自己的亏从来都不是白吃的。要不是知道媳妇挂心这些梨,他应该再装两天的,时间长了,对方的责任会更大,相应的自己要到的补偿会更多。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这些梨还是将媳妇折腾的不行。“说点高兴的,你知道张姐夫到市里去干嘛吗?他在那里帮小张找了一个化验的工作,小张的性子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地方,化验室只和数据打交道,他应该能快速适应新环境。”
“张家为了小张也是费了不少心,这样也好,换个新的环境,认识一些新的人,也许很快就能把安家这茬给忘了。”
孟清塘叹了一口气,“张妈的鬓角都有白发了,原来多讲究的一个人。希望她能少操点心吧。”
有人少操心,就有人多操心。现在云若雨的丈夫开始利用自己的关系去压厂子那边的事儿。领导秘书的面子一般人是要给的,但张姐夫也早打了招呼,只要有情况就告诉他。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发现对方以权谋私,于是来了个将计就计,要不是对方抽手快,非要折下来不可。云若雨哭的鼻头都红了,就等着自家亲亲老公给讨回公道呢,等了一天,却等来赶紧和孟清塘私了的结果。她当然不同意,又哭又闹,于是最终这个钱还是从安婆子手里出的。曾经亲密无间的婆媳关系,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