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但是，我没有和一个男人见面，没有和一个男人说过一句没用的话。还告诉你们啊，十七年前，有个上海来的有钱人看中了我，找到我的公公婆婆许诺给他们许多钱，足够他们养老的，只要我带着孩子跟他走，给他做夫人。被我从家里赶出去了。不是我对外地人有成见，因为我感觉他只是冲着我的相貌来的，但是，一个女人长相再好看，等老了也会变丑，那时，他还会这么对我和孩子好吗？我虽然对张来福没有感情，但是，公公婆婆对我好，就像亲闺女一样。比把我卖到张家的亲爹还要好。所以，我不能辜负两位老人家。养老给他们送终，这才是我应该做的。我做到了。对得起张来福了。小丫却上赶着追到了上海，但是被人家赶回来了。小丫本来有男友的，可惜，她太贪图安逸，贪图那啥了，结果，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村口的那个超市就是她开的，现在你们看看她都成了什么样子？见到一个男人就去搭讪，连一丝脸面都不要了。我为她的男友不值啊，到现在还没有结婚，等着她玩够了，再重续前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还有啊，公公和婆婆一点也不反对我和张来喜结婚，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撺掇我改嫁给张来喜了。他们两口子的丧事还是张来喜操持的。要说对张来喜没有感情，那不是真话，但是，我不知道这算是哪一种情呢？不是爱情，又有点喜欢他，更多的是一种亲情，看到他心里就踏实。我没有什么可报答他的，一个老光棍，还长得那么丑，这辈子不会有人看上他，说是报答他或许这个成分多一些？”

高发莲也有一点困惑。她好像这辈子的话都要想说出来，看来，这么多年，无处诉说，把这个温婉的女子给憋坏了。她都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把心里最隐秘的想法都对着这个警察说出来了？而另外两个警察，似乎并不存在。为什么她从心底就想只是给这个瘦瘦的，脸上一直带着让人舒心微笑的警察说？这就是李发财独有的魅力。善良这个东西是伪装不了的，他似乎本能就知道谁是真的善良，谁是做出来的善良姿态和表情。于是，他总能在人群中找到真善美的东西。而面对他的人，也本能地相信他。这或许就是善良和善良之间的共鸣现象吧？明白了，这里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更没有其他干扰，就是一对苦命人在报团取暖啊。对于一个村里的女子来说，要说出这些令人脸红的话，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李发财不由得对这个温婉而又刚强，敢作敢为，知道报恩的女子产生了好感。虽然她报恩的方式有点那啥，特殊。李发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高发莲，你没有做错什么，张来喜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来也不是打听你们的隐私，在此，我对以前说过的那些不妥当的话说一声抱歉，请你原谅。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困难，请告诉我们，只要能力允许，我们会帮助你的。”

李发财还有一句话没有当面说出来，那就是祝你们幸福，我们会盯着张来福，不允许他来找你们报复。在李发财心底，没有排除张来福回来报复前妻和张来喜的可能。高发莲的一双大眼睛亮了：“警察同志，我还真有事情需要麻烦你们。”

小刘看看李发财，再看看欧阳清荷，心道，这也太那个啥了吧？顺杆爬？高发莲有点扭捏：“我和张来喜举行了结婚仪式，村子里的老人们和主任书记都来了，几乎全村的乡亲都来了。但是，没有领证。不是我不想领证，而是张来喜害怕政府不允许，他说，他太丑了，长成这个样子害怕被认为是残疾人，不能结婚。说是怕吓着政府工作人员。其实，他聪明着呢，如果读过书，他或许比任何人都聪明！”

高发莲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异彩是瞒不住人的。这是一种为亲人自豪的感情才能有的光彩。这算怎么回子事儿啊。居然两人现在还是非法同居？“你们是非法同居？”

欧阳清荷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