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坡美滋滋带着宋纯来到楼下的酒吧。因为是会员制,所以酒吧里的客人并不多。两人拣了一个僻静的卡座坐下,宋金坡色欲上头,迫不及待要跟宋纯套近乎。可宋纯对喝酒之外的话题一概不感兴趣。宋金坡几次递话想带宋纯去楼上的房间,宋纯都不为所动。更要命的宋纯酒量非常好,宋金坡到底上了年纪,酒量大不如前。很快就头晕目眩起来。他这些年床伴儿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几乎都是主动扑上来的。因此,下药那样的下三滥招数,他几乎没再用过了。可此刻的宋纯,太令人上头。磨蹭了大约一个小时,他终于不耐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片扔进宋纯的酒杯中。又东拉西扯了一阵,跟宋纯又是一阵推杯换盏。宋纯的脸色在灯光下越发红润。酒意催着,他自己也是面红耳赤。维奇一个不留神,宋纯竟然就跟着宋金坡进了电梯去了楼上的房间。他大惊失色,想要跟过去。但他没有提前预订这里的房间,没有会员带他上不了电梯。江漓下了飞机就给维奇和宋纯打电话。宋纯的手机无法接听,维奇声音都在发抖:“江小姐,宋先生被宋金坡带去了楼上的房间。”
江漓到达的时候维奇正神色紧张在酒店大门口来回踱步。江漓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维奇:“怎么回事?”
维奇当然不敢说,宋纯是主动且自愿跟宋金坡上楼的。他转了个弯,将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江小姐,都是我的错,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宋先生就……”江漓咬紧牙关,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至于甩维奇一个耳光。先是申克,现在又是维奇怎么一个个全不中用?江漓径直走向前台,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客客气气走过来:“小姐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我们这里是……”江漓侧头,凉凉地看了经理一眼。经理立刻换上一副笑模样:“江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没有接到您的预约,您现在就要办理入住吗?”
江漓经常出差,全国各地的跑步,因此很多有名气的酒店,她都是会员。“房间等一会儿再登记,我的人在上面我要去找他。”
大堂经理立刻警觉起来,这年头,那些富贵太太抓奸的苦头他们可没少吃。江漓这匆匆忙忙的阵仗属实有点吓人。江漓淡淡地笑了笑:“你别紧张,是我手底下的艺人。”
闻言,大堂经理立即松了口气:“好的,江小姐,这边请。”
“宋纯,麻烦你把房卡给我,我自己上去就好。”
经纪人在艺人面前的地位跟家长是一模一样的。经理没有多想,拿了房卡双手推到江漓面前。江漓说了声谢谢,带着申克和维奇走进了电梯。电梯里,维奇非常不安,他从来没有在江漓脸上看到如此阴郁严厉的神情。申克倒是镇定:“维助理,宋先生是自愿跟宋金坡去酒吧的吗?”
维奇瞟了江漓一眼,江漓神情看不出喜怒,他心一横:“是的。”
“那上楼呢?也是他自愿的吗?”
“这个我并不清楚,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老板就已经跟宋金坡上楼了。”
“那在酒吧里呢?宋先生有没有表现出不情愿?”
“……好像没有……”“好像没有?你这个助理是怎么当的?这种模凌两可的话……”“够了,”江漓突然转身呵斥申克,“你闭嘴!”
“可是老板,您也听到了,万一宋先生是自愿的,您这样冲进去大家多尴尬啊?依我看,不如先打个电话……”申克话没有说完,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江漓昂首阔步往走廊深处走去。走廊幽深奢华。高跟鞋踩在松软的羊毛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江漓脚步从容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廊灯相继亮起。她单薄的身影被暖黄迷离的灯光无限延伸,直至变形。萧索却一点也不显得孤寂。申克突然就想起当年江漓护着肯西林的时候,那股子孤注一掷的勇气。江漓还是那个江漓,从来不曾改变。申克缓慢地停下脚步,心中五味杂陈,但愿宋纯能跟肯西林一样,不辜负江漓的苦心。身后的维奇不明所以:“申助理,怎么回事?”
申克转身命令:“守住电梯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今晚的消息要是透露出去一丁点儿,咱们就都完了。”
申克神情冷肃。维奇顿时陷入一种如临大敌的危机中。江漓将房卡靠近门把手,觉得自己呼吸都屏住了。她一点都不敢想此刻房间里的场景。不是她不相信宋纯,她只是太懂宋金坡的手段了。随着“啪嗒”一声脆响,房门被打开。江漓松了口气,房间的安全锁没有上。她推开门,小心翼翼走进去,房间里漆黑一片。落地窗外璀璨的都市夜景,发出浅淡的微光,让屋内的摆设显现出模糊的轮廓。这是酒店的总统套房。江漓不止一次下榻过这家酒店,对里面的格局陈设一清二楚。这里是客厅,沿着落地窗往前走,穿过一小段华丽的走廊,就是卧室。江漓小心翼翼踩在地毯上,穿过长廊一步步往卧室走去。眼睛一点点适应黑暗,听力也逐渐加深。卧室里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尽管有心理准备,江漓的身型还是一僵。那一刻,她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感受。愤怒和自责一点点拉扯着她的心脏,让她痛得差点直不起腰。她恨自己来得太晚,让宋纯受这样的罪。恍惚间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自己拼命将宋纯拽进这个圈子,却没有保护好她。她咬紧牙关,几乎立刻就作出了决定。不管如何,都要将宋纯救出来再说。多少直男,因为有了第一回,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可她也明白自己体力并没有优势。如果宋纯真是被下药了,暴怒中的宋金坡很有可能会将她狂揍一顿,然后扔出来。江漓寻着记忆,很快摸到一把高尔夫球杆。她必须要抢在宋金坡之前,将他拿下。那一刻,她甚至都忽略了,一向谋定后动的自己,竟然罕见的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江漓举着高尔夫球杆,一点点靠近卧室的门。卧室里暧昧的声响不断敲打着江漓的耳膜。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握紧了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