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放手。”

凌墨洵冰冷的视线看着姜瑜恒，唇齿边流出的几个字，确实有风雨欲来之势。凌墨洵从来不会主动得罪谁，也不会主动挑起任何没有意义的争执，不过像这种无论如何都会送上来的不愉快，凌墨洵是想不搭理都难。说实话，凌墨洵不讨厌迟钝的人，也不讨厌少根筋的人，但是姜瑜恒这样没有自觉、没有自我意识的人，是凌墨洵最讨厌的类型。如果把姜瑜恒归到坏人的行列，那么他也一样是凌墨洵最讨厌的类型。“你在干什么啊！混蛋！放开你的脏手！”

一声嘹亮在手术室外响起，人未出现，声音先到。一阵快速的奔跑声渐进，欧阳夜夜如狼似虎的飞快靠近，死死的盯着抓着凌墨洵衣襟的姜瑜恒。“夜夜……”凌墨洵看着冲过来的欧阳夜夜一阵疑问，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欧阳夜夜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冲过去一个飞脚直接踢在了姜瑜恒的肋骨处，虽然没有将他踢飞的力量，不过这样全力的一个飞脚过去，足以让姜瑜恒放开凌墨洵。欧阳夜夜一个飞脚踢过去，全场寂静了，看着气势汹汹的欧阳夜夜愣住了。“你找死啊，居然对我家凌医生动手动脚的。”

欧阳夜夜三两步的靠近姜瑜恒，怒气冲冲的对她吼着。双手掐腰的模样，野蛮之中带着捍卫感。“夜夜……我觉得你那个说法有点微妙。”

凌墨洵眉角抽动，怎么觉得好像他是被欺负的角色。姜瑜恒没有摔倒，不过是在欧阳夜夜踢了他一脚之后，踉跄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禁受不住疼痛而跪在了地上。当欧阳夜夜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姜瑜恒才知道踢了他的是个女人。在姜瑜恒站起来的时候，凌墨洵也把欧阳夜夜拽到了他的身后，现在的姜瑜恒已经没有判断力可言，他绝对不能让欧阳夜夜受到丝毫的伤害。不让欧阳夜夜受到伤害的理由，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自己不失去理性。“夜夜，我其实真的不想说什么，不过你怀着孕，这样飞踢没关系吗？”

凌墨洵真担心他们的孩子生出来之后，直接就是武术健将。“没事，咱家孩子健康着呢。”

欧阳夜夜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扒着凌墨洵的手臂盯着晃晃悠悠站起来的姜瑜恒。不愧是她全力的一脚，站起来都费劲了，欧阳夜夜看着心里这个爽啊！“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因为担心你啊！”

她来这里的理由还不简单。“谢谢，刚刚那一脚踢的很好。”

凌墨温柔的笑着，本来他也准备再给姜瑜恒一拳，把他那混沌的脑袋打清醒一点。“姜医生，你和我都是医生，都该明白，我们的责任是治病救人，而不是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我希望你好好的考虑一下自己刚刚的言行。”

他不想多说什么，如果姜瑜恒还有作为医生的自觉的话，他应该能明白。“真可笑，就算你不插手，我也一样处理的了，说到底你都是因为我抢走了你的患者，而觉得难堪吧。”

姜瑜恒转身冷笑着，而后又狠狠的瞪了一样欧阳夜夜。“首先，你是患者选择的，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你，咱们心照不宣，其次，先不说你有没有能力处理那种情况，在你还没有发挥能力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你觉得这样的你能够处理好那时的情况吗？”

凌墨洵问着。“为什么不可以？”

姜瑜恒的这份自信，是谁都无法夺走的。“……是吗，那么随便你吧。”

对于这样的回答，凌墨洵无话可说。“我们走吧，夜夜。”

揽着欧阳夜夜的肩膀，凌墨洵不想再和姜瑜恒多说什么。对于姜瑜恒的问题，开会之后自然会有处理方式。“等等，凌墨洵！”

见凌墨洵要走，姜瑜恒拦住了两人。“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能走。”

凌墨洵微微叹气，该说的话他都说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手术都已经结束了，难道还要再进行一次吗？“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作为主治医生，你是不是应该继续观察患者的情况。”

凌墨洵实在是不愿意说出那句话，但这人却无论如何都要逼他说出口。“她已经不是我的患者了，既然你抢了我的手术，就该由你来负责。”

被夺走的患者，姜瑜恒不会再插手。“……姜医生，姑且我再叫你一声医生，如果你还有医生的自觉的话，就去做该做的事情，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凌墨洵微蹙眉，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成为医生，他真想问问。“姜医生，凌医生说的没错，我们都看的很清楚，那时你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在那样的情况下，更换主刀医生是很自然的事情。”

老主任走过来，站在年长者的角度上，他不得不训斥姜瑜恒一番。“你如果真的觉得不甘心，就不该在手术途中任由情绪暴走，而是应该仔细看清楚，你错在哪里，应该去学习他人的处理方式。”

姜瑜恒确实有才能，但是性情自负，争强好胜，又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控制，这是他作为医生的弱点。“姜瑜恒，你并不适合成为医生。”

凌墨洵的话说的很简单很直白。按照姜瑜恒这种性格，一直发展下去的话，凌墨洵说句不该说的话，一定会有患者的生命，葬送在他的手里。“你……”姜瑜恒愤怒，却也愣住了，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说这种话。“主任，事情交给你处理了，我先送夜夜回去。”

凌墨洵拉住欧阳夜夜的手，准备离开。“去吧。”

老主任点点头。送欧阳夜夜其实只是借口，凌墨洵也想出来散散心，从医这么多年，凌墨洵第一次遇到这么没有责任心的医生，真的是一点都不拿患者的生命当回事。见证过无数的生死，也经历过生死，所以凌墨洵明白，每个人都希望能活下去，就算卧病在床，生命垂危，也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做想做的事，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不会让身边的人伤心。医生的职业，握着病人的生命，这并不是神圣的职业，而是一份责任，既然选择了医生这份职业，就该去履行这份使命，不要亵渎了医生的身份，更不要亵渎了神圣的生命。每个医生的想法都不一样，但是身在其职的医生，都一样不会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虽不是每个人都懂的生命的重量，但是他们却知道，轻视了生命的结果。在延语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中庭，欧阳夜夜和凌墨洵正坐在这里。“我待会儿坐公交车回去就可以了，你不用送我。”

欧阳夜夜看了一眼身边的凌墨洵，那么一脸的不愉快，肯定是和刚刚那个人有关系。“别不愉快了，总之患者没事就好。”

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嗯，我没事，只是想不通而已。”

凌墨洵点着头，他在想姜瑜恒成为医生的理由。想必是姜瑜恒那种性格，不管是作为医生还是其他，都是一样的，不愿意输，不承认输，想要超越所有人成为第一，极为纯粹的争强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