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又亲自测试了几遍“密室逃脱术”。　　比如，她双手戴上镣铐，然后把手指头放在火上烤，疼痛和伤害，是提前支付的代价。　　“咔嚓！”

她亲眼所见，镣铐自己打开了。　　再试一遍，按照上都夫人的指点测试第三遍......　　终于，她摸到那种感觉。　　不知是不是魔力，但那一瞬间的涌动，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她能用它做任何事。　　做任何事的确是错觉，但逃脱方式的确可以自己选择。　　比如，同样是手铐，再次伤害自己后，哈莉有意识地没去打开它，而是双手如同虚化了一般，让镣铐从手腕穿过，她以另一种方式获得自由。　　“这种魔法太神奇了。”

终于不再是召唤恶魔、利用恶魔的“假魔法”。　　哈莉今个儿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魔法的本质就是奇迹”。　　试验过几次密室逃脱术后，她皱眉道：“密室逃脱术只能用来挣脱束缚，虽然有用，但太单一了。　　能不能利用伤痛的代价，做其它事？比如，反伤敌人？”

敌人的攻击一边帮她增长经验，一边为她提供魔力，她再用魔力攻击敌人......只想一想，就美得不行。　　上都夫人点头道：“无数有理想有智慧的法师，都在寻找避开魔法之源的道路。　　当他们发现以伤害肉身为代价，能达到同魔法之源一样的效果后，欣喜若狂，充满激、情，立即展开研究。　　结果喜忧参半，伤害肉身，的确能激活大多数魔法。　　但这种施法方式，非常单一。　　要使用某种术法，就必须先研究出对应的咒语。”

“密室逃脱术，是扎塔拉三十年前的代表作，现在也不知改良到第几代。　　但魔法界流传最广泛的，却是临终诅咒术。　　法师被杀害的瞬间，哪怕他体内不剩一点魔力，也有可能利用自身死亡的惨烈代价，对施术者施加恐怖诅咒。　　你想要的伤害反弹，理论上是临终诅咒的一个分支。　　要达到某种效果，就得提前研究出相应的法咒。　　你可以研究诅咒反伤，用诅咒作为攻击手段。　　也可以使用火焰反伤，用火焰作为攻击手段......”　　“以此类推，你想要什么样的反伤效果，就得在受伤前，掌握对应的法咒。”

“正规的魔法，则简单太多。以魔力为代价，你几乎能心想事成。比如，你见过的扎坦娜，　　她使用反语魔法，无需任何魔咒，说什么就做到什么。　　当然，反语魔法在魔法界也算顶级流派，大多数法师还得使用自己传承咒语。”

上都夫人说得清晰明白，哈莉明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想法无法实现了。　　攻击方式多种多样，不可预测，她不可能......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她可以学慕容博，搜集天下武学，再发明对应的反伤咒语。　　“除了伤害身体，可有别的支付代价的方式？”

哈莉好奇道。　　上都夫人摇头，“你要明白，提前支付代价的理论中，还有一个人体小宇宙的概念。　　也即是说，我们所在之宇宙，已完全被至高存在的魔力浸染，未被侵蚀的地方，只剩我们肉体本身。　　我们一无所有，只剩自己的身体。　　就像凡俗世界，大财阀政权下的平民，贫瘠得只拥有自己身体。　　为了填饱肚皮，为了生活优渥，他们向上位者出卖自己身体，或者以劳动力的方式，或者干脆以色侍人。　　这些顺天应命之人，就相当于魔法界的正统法师，比如我。”

说这句话时，上都夫人表情平静，没半点羞辱和不甘。　　“如果坚持不肯出卖自己的身体，你只需要往桥洞底下一钻，蜷缩着身子，用意志力硬熬。　　自然的，你得承受肌体之苦。　　放在魔法界，即是使用‘代价魔法’的人。”

接着，上都古怪一笑，道：“当然，凡事没必要这么极端，在接受现实被剥削，和一毛不拔之间，还有一个阶层。　　现实中，叫躺平一族；在魔法界，是‘秩序信仰者’。　　你看我，活了一千多年，魔力还不如小姑娘扎坦娜。　　而我会的魔法，几乎没大型攻击类。　　绝大多数时候，我只使用不耗魔的占卜术。”

“魔法界阶级之森严，比现实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哈莉叹道。　　上都不以为然道：“这不是废话嘛，凡人能活几年？　　至高存在都是宇宙生，祂们生，宇宙存，祂们存。　　即便效率比凡人低，无数年过去，也足够垄断全宇宙的魔力了。　　凡人还能闹革、命，打破固化阶层。　　至高存在伟力加于自身，强者恒强，永居高位，你怎么闹？”

哈莉叹息一声，道：“难怪巨凶兽一出，天堂、地狱、超凡界都乱了套。　　底层群众都想趁机闹革、命啊！　　被压迫得太苦太憋屈。　　哪怕知道巨凶兽可能是另一位独裁者，也选择视而不见、自我麻醉......”　　上都夫人冷笑道：“他们只想凭拥立之功，在新时代获得更大利益、更高地位。　　革故鼎新、创建美好新世界之类的，压根不在考量中。　　任何人成为魔法界的新统治者，都不会与前辈没任何区别。”

哈莉点点头，很赞同她的说法。　　如果她是上帝那样的至高存在，也不留一点儿无主魔力给后人。　　就像“马爸爸”们都成首富了，还高喊“996是福报”，不就是想更残酷地压榨后生仔？　　接着，她又皱眉道：“魔法界可有‘代价魔法’的流派？”

“没有。”

上都夫人叹道：“你刚才亲身体验，被刀子使劲捅，捅了好一会儿，痛得嗷嗷叫，也才勉强解开一道绳索。　　如果密室逃脱的奇迹指数为1，消耗魔力为0.1，以肉体伤害来付出代价，伤痛指数为10。　　那么释放火球的奇迹指数为10，消耗魔力为1，你的承受的伤害为之前十倍，几乎丢掉半条命。　　时空传送的奇迹指数为500，消耗魔力为5，你丢掉小命也不够施展一次传送术。　　可法师的身体和普通人没太大区别。　　即便是魔法战士，他们的钢铁之躯也得靠魔力维持，而非身体本身那么强。　　所以，你明白了？　　以法师的凡人之躯，压根满足不了创造奇迹的庞大魔力需求。”

哈莉心中一动，问道：“世上除了地球人，还有外星佬。　　如果某个外星种族特别皮糙肉厚，能不能开发‘自残魔法’？”

上都不以为然道：“再皮糙肉厚又能多厚？一个大型魔法，照样重伤。　　无法将‘代价魔法’作为常规手段。　　除非他不仅身体够强，还能瞬间恢复伤势。　　如果真那样，他本身就是奇迹，而奇迹就是魔法。　　比如，恶魔、天使、异维度生命等魔法生物。”

大超算不算魔法生物？　　哈莉仔细思索，按理说不是，但大超需要黄太阳之光......　　“曼哈顿博士，和其他异能者，算不算魔法生物？”

上都不确定道：“我觉得曼哈顿是高维生命体，应该也算奇迹生物，超越了魔法的范畴。　　我也见过其它异能者，地球的、外星的，他们的力量很有趣，也很单一。　　可能是‘肉体伤害’之外的第二条路，也可能是至高存在的新玩具。　　但可以确定，无论哪种方式的奇迹，都需要付出代价。　　这是宇宙至高法则，永远不会变。”

哈莉想了想，道：“使用密室逃脱术时，魔力不是随着伤害增加一点一滴产生的。　　而是伤害累积到一定程度，忽然诞生，又几乎同时转化为术法。　　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可能把那股魔力留住，然后储存起来，等真正需要时再使用？”

“应该不能。”

“为什么？”

上都道：“通过伤害身体，避开魔法之源使用魔法，这个过程已经避开了魔力。　　更直接点说，使用密室逃脱术时，你压根没产生过魔力。　　那是高于魔力的宇宙规则之力。　　我们不就是在借用‘魔法需要付出代价’这条规则吗？”

哈莉沉思片刻，道：“夫人，你能否传授我代价魔法？”

“如果你真打算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建议你去找扎塔拉，他是‘代价魔咒’方面的专家。”

上都夫人认真道。　　“你和他熟悉吗？能不能引荐一下？”

哈莉问。　　上都夫人木着脸道：“我们曾是情侣，闹掰了，差点兵戎相见，之后几十年没说过话。”

哈莉叹口气，又问：“能不能先教我几个魔咒？”

“除了扎塔拉三十年前教我的密室逃脱术，我只会一门古老的诅咒术。　　先说明一下，诅咒术太古老，效果不怎么好。”

上都道。　　“古老的魔法，难道不该更强大吗？”

哈莉疑惑道。　　“古老的科学，比现在科学更强？”

上都反问。　　“想不到魔法的发展也这么‘科学’。我以为古代众神活跃，魔法文明更昌盛呢。”

哈莉奇怪道。　　“即便众神隐退，魔法的传承也没断绝，自然是一代比一代优化。你听说过布鲁克林的尼克吗？”

哈莉惊讶道：“听过好几次，都说他是超凡界青年一辈佼佼者。”

“他的魔力水平很普通，二十多岁才觉醒。但在魔法上的创造力十分惊人，让包括我在内的老前辈们也惊叹佩服。”

哈莉居然在上都脸上看到些许嫉妒和羡慕。　　“唉，你把反伤魔咒教我吧，有的吃，总比饿肚子强。”

她说。　　上都人不错，不仅把咒语免费赠送，还仔仔细细讲解了一遍。　　“功能不错，可效率有点低......”哈莉皱眉道。　　这个“头脑咒”的反伤诅咒，主要攻击敌人的大脑。　　很牛掰。　　奈何效果太差，即便被敌人杀死，也只能让他和曹操一样偏头痛。　　上都也承认道：“头脑咒只有0.1%的反伤效果，在诅咒中算比较低级的了，唯一优点在于它针对脑袋。”

哈莉问：“效率最高的反伤咒有多强？”

“700%！”

“偶买噶，哪位魔法宗师发明的？”

哈莉激动道。　　“上帝。”

哈莉心中一动，“难道是该隐的七倍报？”

伊甸园亚当和夏娃的故事很有名。　　他们还生下一对兄弟，大哥该隐和老二亚伯。　　该隐是农民，亚伯为牧民，他们都虔诚信仰上帝。　　该隐向上帝献上五谷杂粮，上帝不看它们一眼；亚伯献上宰杀的羊羔，上帝大悦。　　该隐不服，杀了弟弟亚伯。　　然后上帝给了该隐一个“诅咒”：凡伤该隐，比遭七倍报。　　“大概七倍反伤就是极限了，可惜没人知道上帝如何做到的。法师研究数万年，最高反伤也不超过10%。”

上都道。　　“圣经上麦拉还说，杀他遭77倍报。”

哈莉道。　　“麦拉在吹牛，上帝压根没理他。”

哈莉陷入沉思，要不要找上帝兑换七倍报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