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完一切,艾文回到寝室,却发现莫少勋正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在等他。他脸色不好,艾文做贼心虚,只能站在原地,倨傲的跟莫少勋对视。不料,莫少勋竟然没有问她去哪了,大概不用问也能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只是起身,淡若风轻的说了句,“不要熬夜,注意休息。”
然后,转身大踏步朝楼上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艾文抿着嘴,只觉得脚底踩了棉花软绵绵的。回到房间,躺下来,手里握着暖冬的指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要的时候,她必须要将暖冬的手环弄到手,还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不,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制作一个一模一样的手环,制作手环的技术应该在莫少勋那里。久久不能入睡,在脑中更换了无数的方案,她最终决定潜入莫少勋的实验室,弄到手环。艾文也是行动派的,既然决定去做,那就不会迟疑。刚好莫少勋正在休息,大概他料不到她回来之后又会出去,此时不行动,估计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于是,起身。刚打开门就迎上一双阴郁的眸子,他冷着脸,双手插兜,“怎么?睡不着?”
艾文一下子冷到了骨子里,“啪”的关上门,缩回到了床上。出师不利,不用想莫少勋差不多也该知道她去做了什么。不说,不问,已经够意思了。不愿多想,迷迷糊糊睡过去。莫少勋并没有睡,阴鸷着脸在艾文房外盯了很久,决定出去转转。云层很厚,天空呈现暗涌的深邃,莫少勋来到基地顶端坐下来,半躺着身子,单膝微弓,胳膊很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潮湿的空气让人有些烦躁,好在莫少勋大概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面色并没做多少表露。露水很重,只坐了一会儿,衣服便被打湿,他安静的坐在房顶,目光凝视着遥远的前方。LEGELS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办法跟外界联系了,加密的通讯信号被掐断了,各国似乎急于摆脱这个烫手的山芋,不管不问。也挺好,至少还没走到赶尽杀绝那一步。他也知道LEGELS是不应该存在的,只是走到现在,谁也没有办法回头了。他曾试图纠正过这种偏差,但他所有的努力都被淹没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他的声音根本就无法传达出去。也没办法,这个组织的性质本就决定了注定是这样的结束。他又想起了艾文,那个敢于跟这个世界的黑暗做抗争的女孩,她走的路坎坷、任性又大胆,从没考虑过后果,也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也正是这样,她不想让她得逞。凭什么他是黑,她就能是白?如果不想见,至少不相欠。呵,真是讽刺啊。如果他是自由的,是不是刻意放心大胆的去爱?如果他不曾加入这个组织,是不是她便不会这般深入骨髓的恨?可真的没有这些如果,他们的世界是否连交点都没有?没有了恨,没有了爱,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吗?至少他是自由的。小七颤颤巍巍的爬上基地顶部,在莫少勋身后几步的地方停下来,安静的看着他失落的背影,一言不发。莫少勋有点厌了,头也没回,“滚!”
小七没有动。莫少勋再次吼,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滚!”
小七鼓了勇气,径直朝着莫少勋走来,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说:“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还敢来!”
小七笑:“我就没有权利为自己争取下吗?”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算是我的父亲。”
小七轻笑,“可是,你创造我的时候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意见?几个组织细胞,有什么意见?”
“那我现在呢?我现在有自己的意识了,你为何不问问我究竟什么想法呢?我从出现到消失,完全没有话语权?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配合你呢?”
小七扭头看向莫少勋,“我也可以逃,就算逃不掉,我可以自残或者自杀,让你没有办法得逞!”
“你在威胁我?”
杀人的目光扫来,随即便撤了回去。看莫少勋这般,小七心里便有了底,“你不问我的想法,也不问她的想法,就擅做了主张,你觉得她会感谢你吗?或许,她会带着愧疚过一生。”
“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
就算让她愧疚一辈子,他也绝对不会让她死。“我跟她终究是不一样的吧。”
小七眼神暗了下去,垂眸看着脚下的虚空,沉默了会儿,突然就笑了,“所以说,爱情就是场追逐的游戏,总是喜欢你追我赶,总觉得怎么也赶不走的那个是弱智,焉知自己在别人那里也好不到哪里。”
然后,小七起身,完全没有看莫少勋,只是垂着眸望着黑暗的脚下自顾自的微笑,“有些话藏在心里是自己的桎梏,可说出来,就成了别人的桎梏。我果然不是艾文,也不是你,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说一句,并不渴望得到回应,只是告诉你,我喜欢你。”
莫少勋没有回答,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心里却泛起阵阵涟漪,如果这句话是艾文说的,哪怕是骗他的,他也一定要乐疯了,可这话偏偏是小七说的,就算是真的,他也……大概是预料中的没有得到回应,小七并没有表现出很伤感,唇角依然是浅浅的笑意,眼眶却湿了。“看到了吧,就算我跟她一模一样,也没有办法取代她。那么你又是在执着什么呢?你能取代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吗?”
小七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暴风雨的到来。可暴风雨迟迟没有来,正在诧异,只见莫少勋站起身,竟然款款离开了。回到寝室,艾文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莫少勋又在她的房前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小七的话,他不是没有听见。那些话他也曾经考虑过。对艾文,他早就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他也不想撒手,就这样耗着,彼此痛苦着,至少也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