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也被吊起了好奇心，期待地看着她。“说抱负是赚大钱太俗了，是不是？”

卫青秋了然一笑，“我的抱负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有能力赚足够多的钱，让寒苦之士用我的银子住进好屋子。”

“不错，”顾老爷很满意这个答案，眼中不无赞赏之情。卫青秋心中暗暗吐槽，给那么多人建屋子的目的也只有一个，未来某一天左丘宵会哭着喊着抱着她的大腿求庇护。他那么文弱，有些事情终究做不成，还是需要她这个刚强的女子出面。思绪忽然想到这里，有些惆怅，左丘宵去到矿洞那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出什么事？他身子骨那么弱，真要发生那种矿难等灾难，他跑得过么？“我又赢了，”顾老爷微微一笑，弯起得意的嘴角。“哎，是我分神了，”卫青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几分懊恼。顾老爷又打趣道：“这次问你一个谜语，多写一笔才像样，说说，谜底是什么。”

“那不就是栏杆的‘栏’字，顾老爷，你别给我故意放水，我下一局一定认真来。”

顾老爷摇摇头，“老夫可没有让着你。夫人果然是聪明伶俐，反应快，刚才又怎么会分神呢？莫不是故意让着我。”

“当然不是，我们再来，”卫青秋很快进入战斗状态，颇有誓不罢休的气势。全身心投入到棋盘，卫青秋感觉每下一个棋子，都被派出一个分身，替她在这四方的棋盘上兵戈相见。“我赢了，”卫青秋语气沉稳，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从棋中世界回过神来，清风拂过衣袖，一阵凉意。顾老爷点了点头，看着棋盘反思道：“看着这次棋盘布局，很明显我们都进步了。”

“自然，那我便开口了，”卫青秋心里早有主意，从答应顾老爷那一刻，她就有想问的问题。“不同大夫各有其擅长领域，我有一些医术问题向您讨教。”

卫青秋这些天一直在思索怜玉公子真正死因，也略有发现，她觉察到这种毒可能和某些气味或者动物相关，可在她确认之前，还不想莽撞去探险。顾老爷点点头，坦诚真挚：“不甚了解，但我尽力回答。”

“一种毒素使病者遇水则怕，我猜这种毒素本身潜伏期长，症状也不明显，只是一直没有思路……”她面露难色。其实也想去怜玉公子常去的地方再一探究竟，可光是去青楼前的柳树就已经够倒霉的，难不成还要让她去青楼一个个检验那些青楼女子身上的香囊有没有毒。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不符合她的身份。若被发现，丢的是左家的脸面。“赶巧了，这两日看到古籍中提到一种植物，名为毛旋花，花为黄色，有紫色斑点，白色乳汁，全株有毒，不可使用。然而常会与另外一种养生花相混杂，也许就有人长期佩于身旁，形成慢性毒药。”

卫青秋点头，她昨天也找到了毛旋花相关线索，但是她想知道的远比这更多。“冒昧问一句，顾家是否也曾参与过贮备药物、调制成药等事务？那这毛旋花是否悄有流传？”

“夫人真是能说会道，消息灵通，老夫又有什么不承认之理？”

顾老爷唤了两声家仆，便见他呈上来一份早已备好的名册，上面所有皆是毛旋花私下经营流转所在店铺。卫青秋只要派人稍一调查，就能知道怜玉公子之死是否与这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再陪老夫下两局围棋吧，这回不论输赢，你不必刻意让着我了，”顾老爷双眼晶亮，精神烁烁，仿若能看透卫青秋心中所有小九九。“自当奉陪，”卫青秋微微作揖，心中暗自诧异。她对顾老爷再次刮目相看，果然能做到太师这个地位的人，都不简单。只是，这毛旋花的事，他怎么能预料到？细思极恐，卫青秋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心里微凉。离开顾家的时候，天色已晚。卫青秋在门口见到了被桃红追着打的顾凉，甚是狼狈。“你一定要说清楚，凉凉，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给你亲了，”桃红粗壮的胳膊拽着顾凉，不让他进门。顾凉疯狂推开桃红，“姑娘，别再在大街上肆意轻薄，本公子清誉都被你毁了！”

卫青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要绕过他们，赶紧离开，衣袖突然被顾凉拉住，“我送你回去，你等着我。”

“好啊你，你居然又招惹别的女子，我现在便去告诉你的未婚妻，我们一同讨伐你这个登徒子。”

顾凉不以为意，用纸扇抬了抬她的下巴，调戏道：“你赶紧去告诉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讨厌~”桃红娇嗔。抬眼，她又瞪了一眼卫青秋，很明显没有认出卫青秋就是昨晚的公子哥，把她当成了情敌对手。卫青秋三两下推开顾凉的手：“行了，不用送，你陪着你的桃红，我自己回去。”

“不行，老爷特意叮嘱我，一定要亲自送你回府，”顾凉坚持，转头催促桃红回去：“别碍事，下次再找你。”

微微听到顾老爷的名字，略有犹豫。看了一眼巴巴看着的下人们，还是决定收了银子乖乖听话继续做戏，在众人面前大步走上顾家的轿子。没成想，顾凉也跟上了轿子。“你来做什么？”

卫青秋不耐皱眉，跟这浪子多呆一秒她都呼吸困难。“别别别动手，我当然是有正事，”顾凉已经见识过卫青秋的武艺，只作乖乖投降状，表明自己没有恶意，“我就说一件事情，后日的赏花大会你要不要去，毕竟我靠着你猜出的谜底去找了享春楼老鸨，得到了准入票，这有你的一份功劳。”

“大可不必，”卫青秋说完，就一脚将他踹下花轿，“蝉衣，苏木，起轿回府。”

隐约听到轿外顾凉的凄惨喊叫声，“卫青秋，你也太狠了，不去就不去，本公子自己采花去。”

采花、赏花大会，花魁……这莫名让她联想到毛旋花，若是去到青楼的赏花大会，是不是就能找出有用的香囊等物件？她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一个个找，这种最没用的办法，不到穷途末路她也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