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所在的村叫河西村。沿着河道走半日就能到上河镇。未走两个时辰，土路便宽敞了起来，路边小道上背着竹篓的人也渐渐多了。王一想了想，来到河边找了块硬地，拔了一簇身上的茅草，沾了水，开始给足鸡清洗带着血渍的羽，最后又用力的把足鸡拴在身上，用清水搓了一把自己的脸，那黝黑的脸蛋，在河水的倒映下，隐约能看到清亮的眸。随即拧紧足鸡，又加快了脚程，新鲜的野货，总归是更能值个好价的。思索着便来到了镇子口，正欲问个路去武馆，便听到一声响雷般的声音。“闲人退避！”

人未到声先至，王一头一次经历，一瞬间愣在原地，尚未来得及做反应。只见一架双驾马车驰骋而来，拉车的马外形像马，马鬃确如燃动的火焰，马身也比普通的野马高大的多，四肢健壮修长，那油亮的黑脖下挂着镶着一块彩色晶石的铃铛坠。健壮的车夫浅紧了马绳，两匹马扬蹄而啸。车夫把手搭在腰间的剑上，对着拦路的王一怒目圆睁，喝到：“大胆！”

“这马似是龙驹。”

周边有见识的跑商压低声音说道。“那小孩怕是...”王一暗道不好，忙握拳行礼，道：“车爷，我一村头小儿，未见过大阵仗。惊扰了车中贵人，这是我刚从深山射来的足鸡，特给贵人赔礼。”

说完随即狠心一扯，将足鸡卸了下来，双手呈上。想来城里的大人物未必看得上这只抵得上半钱银子的野味，但王一只能一搏。“谁要你那...”那车夫站起，正欲拔剑。“明徳。”

一声清冷的女声入耳。车夫立马抱拳，道“主子。”

车帘被拉起一点斜角，似是在观察王一。“你不似要回家中。”

本应是询问句，偏用陈述句的语气轻飘飘地表达。高贵又不失礼貌。王一将酸疼的手又往上抬了一抬，诚恳地答道：“是，我欲寻武馆学武，这是带去给先生们的学费。”

“既是叩门砖，何故给我？”

又一声发问。王一坦然道，“既惊扰贵人，理应赔礼，尚未入冬，小子可再猎一只！”

“明德。”

似是累了，车架里传出两个字便不再发声。“属下明白。”

车夫立马跳了下来，指尖一挑将足鸡颠了去，又在衣袋里摸出半锭银子，扔给了王一。随即跳上马车，足尖一点未发出一点声音。扬鞭一抽，龙驹扬起头颅，蓄力飞驰了起来，留下一阵清脆的铃声。王一撰着银子回望了过去，似是思考着什么。…“明德，过几日你去跟叔叔打个招呼。”

“是”车夫回答的很快，但他抿了抿唇，似是准备开口想问那个毛还没长齐的竹竿小子怎么引起了车主的兴趣。只听见车帘内幽幽传来一句。“穷且益坚。应助鸿鹄志。”

奔驰的风扬起车帘。一闪而过的明媚皓齿，连风的呼啸都温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