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驰骋的烈马忽然嘶鸣了起来。高亢的声响随着女人的凝视,冷冷地停在了她的面前。宋简意见到了母亲眸子里的厌恶,她看她,永远都好像在睥睨一只臭水沟里的虫子一样,充满了嫌弃,恶心!宋简意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同为宋家女儿,她对宋芊柔可以百依百顺百般宠爱,而对她,却总陌生得好像仇人一般?就如同此刻,连听到她的声音都是嫌弃的!“我有没有说过,出了帝都,就别回来了?”
“帝都不是宋家的产业,即便是,我也有资格踏入!”
“敢跟我顶嘴了?”
余卿瑶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威武的马鞭敲打着她的左手心,仿佛随时都能落在宋简意的身上。要是换做以前,渴望亲情的宋简意会选择妥协,选择退让。但是这会儿,她高傲地挺直了摇杆,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余卿瑶的眼睛。“我要带福妈走。”
这是通知,不是请求。余卿瑶眯了眯眼:“跟我谈条件么?”
“不!福妈我要带走!帝都,我也会回来!”
“哈哈哈……”余卿瑶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听说你这三年来在外头过得挺招摇的?元宝啊!你虽然是宋家的大小姐,但并不是当家的主事!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她陡然冷喝了一声,顿时,四面八方冲出的保镖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宋简意拧眉,不可思议:“你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动粗?”
“宋家只养知书达理,光耀门楣的女儿!像你这样不知检点,败坏门风的,我们丢不起这个脸,也就只好清理门户了!”
“你敢!!”
肃冷的风吹过宋简意的门面,她感受到了胃里的剧烈翻涌!她的手轻轻地抚摸过肚子,再抬起拳头的时候,眸光肃杀迸现!“宋简意,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一动手,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余卿瑶退到了一边,冷漠的声音下,黑衣保镖们围成大圈,一步步地朝宋简意逼近。宋简意知道,她不是说着玩的!二十三年来的冷漠,她早看穿了这个女人的狠心。只是,孩子怎么办?她不能让孩子出事!“呕……”“孩子要是出了问题,整个宋家都得陪葬!”
忽然,萧瑟的马场外传来了一道沉冷的怒喝。一辆劳斯莱斯银魅在众人的惊呼中,肃冷地从外头横冲了进来。凌然的气势,凶猛地将围着宋简意的圈子撞出一个大窟窿来。“唔!”
保镖们猝不及防,被撞得在地上直打滚!余卿瑶怒:“那个不要命的小子敢来宋家底盘撒野?给我……”话到嘴边,突然打住!只见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从后座里走出了一道桀骜颀长的身影。男人戴着一副琥珀色的限量版眼镜,取下的那一瞬间,眸子里的冷光让余卿瑶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祁、祁家三少?!”
“夫人好大的气派!连我的女人也敢动手?”
……宋简意晕晕乎乎的,好像做了一场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雪白的墙面前,一排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战战兢兢地排排站。冷清凝重的气场,吓得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肚子。“我的孩子怎么了?”
“您的孩子没事。只是您……”“我得了大病,要死了?”
医生们的唇角狠狠一抽,囧囧地看向趴在病床前的小助理。小乐原本还挺担心的,但听到宋简意这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说着撅起小嘴,将一碗热腾腾的营养粥送到了宋简意的面前来。宋简意闻着那香喷喷的饭香,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尴尬地红了脸:“我该不会是饿晕的吧?”
“可不是么?关键时刻,遇神霸气救场,你倒好,两眼一翻直接给饿晕过去了!”
小乐听到司机大哥描述当时的场景时还是心有余悸的,她严肃地警告宋简意:“以后您可得好好吃饭了!要不然我就告诉真姐!不对,是告诉遇神!!”
“哦……”宋简意摸摸自己的小肚子,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告诉真姐我明白,可为什么要告诉遇神?”
“你是遇神的女人啊!”
噗!这傻丫头,怎么还敢胡说八道呢?宋简意急急忙忙地伸过手来,严丝合缝地捂上小乐的嘴巴。精致的俏脸上全是惶恐:“要死了!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胡说吗?”
“不是我胡说,是遇神自己说的!”
“他?”
宋简意想起来了,在马场的时候,他霸气出现,威武恐吓,说她是他的女人来着……“福妈呢?”
宋简意突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福妈还被关在暗房里呢,救出来了没?宋简意看小乐浑浑噩噩的,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那就更别提遇神了!她果断地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骷髅图标的神秘APP,发出地址,沉冷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救出福妈!”
“是!”
信息秒回。气场冷肃。小乐看着宋简意,不知道这个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小老板刚刚下达了一个多么严峻的任务。她悄悄地凑进宋简意一些,指着百叶窗外的休息室低声说:“遇神今天气坏了。正在教训一个孙子呢?”
“孙子?”
“嗯,我刚经过的时候听到那个人是这么自称的!不过好奇怪,他都四五十岁了,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面前自称孙子,辈分是有多小啊?”
宋简意:“……”好一会儿,她问:“那孙子姓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姓……宋?”
宋简意的唇角一抽,掀开被子要下床去,突然眼前排排站的医生们动了。“宋小姐,请您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你看我喝了粥之后就有力气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宋简意活动活动胳膊,想着是不是得来个伸展运动的时候,突然,病房门口站了一道人影。许是听说宋简意醒了,祁遇起身走了过来。颀长的背影挡住背后的光线,原本还挺宽敞的病房,一下子好像逼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