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波一屁股坐在床上，认真思索着连连的话。当时的场景，在刘文刀放弃继续打下去的情况下，别人确实没必要再为刘文刀去出风头。警察都已经到场，那个人不但继续出风头，而且是拿命在搏。这有点儿不合常理。他和连连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连连说他不情愿又身不由己，那是被谁威胁了？威胁他的人肯定不会是刘文刀。刘文刀没必要放弃那么多人的优势单单拿一个人来以命相搏。连连在李波对面床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李波。李波被盯得不大自在：“你别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自控力没那么强。”
连连就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不带一丝一毫做作的笑。同时心底里涌起一股对这种感觉的留恋。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还会这么想吗？随即暗暗自嘲，想这些干嘛。自己的属性注定，自己不应该和李波产生感情的。自己所能做的，只有忠诚。李波不知道连连的这些心思，只是想不明白：“不知道是谁在威胁那个人和你以命相拼，我俩都是刚到风县，除了刘文刀，也没得罪什么人。这人明显不是刘文刀指使的。王二狗也没这么大能量吧，充其量有人能成为他帮凶，不至于会有人为他卖命。”
连连撩了下长发：“忘了告诉你，王二狗被我干掉了。是不是王大狗干的？”
李波听说王二狗也被连连干掉了，先是浑身一震，然后就笑，笑得眼泪就出来了：“哪有什么王大狗，不知道啥原因起的名字，王二狗就是他们家老大。之前仗着他爹是村支书，在镇上有些关系，他舅又是县公安局的人，霸道惯了。他爹下来了还是这样。”
说起王家兄弟，李波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一辈子老老实实的父亲，被这三兄弟打死了。低下头不由得就咬牙切齿。李波是个理性的人，有时候理性得可怕。他知道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不可能再去把王家其他人怎么样。他现在这种一空下来就会漫上心头的悲痛和空落一样无法排解。他打心眼里感激连连，没有连连，他都不知道事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该怎么办。连连理解不了，李波对他父亲的感情。在她看来，李波的父亲也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蝼蚁。但她不能不在意李波的感受，随即岔开话题转移李波的注意力：“那个和我拼命的人，不是你说的受人威胁。他是受人控制。”
李波抬头：“有啥不一样吗？都是受人指使为人卖命。”
连连轻轻摇头：“不一样，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那个人他自己也控制不了他自己。他做什么说什么都由不得他。”
连连觉得这样还不够明白，进一步解释说：“他心里想着不能打不能打，但是身体还是往前冲。心里不想说啥，嘴里却说出来了，说出来的话和他心里想的完全两样。”
如果别人这么说，李波肯定以为这个人疯了。就像郑晓光一开始觉得连连是个疯子一样。可是李波知道，连连还是有着一点点超能力的。李波艰难地消化着连连的话：“你说的是……意念控制？就像骗子说的……巅峰时期的气功大师，可以用自己的意念控制别人？”
连连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连连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件事情，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像她和李波，控制一个普通人的意念，那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吗？不过她控制不了李波。为了让李波相信这件事情，连连特地讲了王二狗是怎么死的。李波再一次震惊，有这种能力，岂不是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如果连连判断得没错，那个和连连拼命的人确实是被人意念控制了。那就是说，除了连连，还有第二个人有这种能力。这个世界怎么了？李波突然发觉，自己认识的世界刹那之间改变了。那人背后的人，看样子有意针对他和连连。那不是随时都有危险。也有可能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自杀了。连连看透了李波的心思：“你放心，他控制不了我，也控制不了你。我给你说过，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李波苦笑了一下：“你太高估我了。我不能和你比。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其实就算他控制不了我们，能控制别人和我们以命相搏，我们也很难安生了。”
连连挥挥手：“你别杞人忧天了，洗洗睡吧。我会尽快纠出那个人来。”
李波进去洗了个澡，洗好穿着衣服出来。看了看连连说：“你去洗澡吧，我好脱了衣服睡觉。”
连连抿嘴一笑自去了洗澡间。现在的李波真的可爱，不再是高高在上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两个层次。这种事儿竟还会避着自己。李波连忙脱了外套，穿着秋衣秋裤钻进了被窝。连连洗完澡，也学着李波的样子穿好衣服再出来。她没回自己床上，站在李波床边就立定了。听见连连洗完澡出来的动静，李波正靠玩手机分散注意力，瞥见连连就这么站在那儿没了动静，不由得探起脑袋看了一眼连连。这一看不由得有点儿傻眼。连连也正站在那儿眼睛盯着他。李波指着另外一张床，讪讪问：“那个，你不用睡觉的吗？”
连连一愣：“那，我也像你一样睡觉。”
李波觉得连连的话怪怪的。看着她走向李波指的那张床开始脱衣睡觉。李波忙扭过头去。他们本来就睡的很晚，又是和连连这么一个好看的姑娘共居一室，李波到很晚才睡着。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连连掀开了他的被子，除去了他的衣服，把他悬停在半空中。连连手里拿着一个变幻着五颜六色光线的东西从上面对着他照。照完上面还把他翻了个身，把身后也照了一遍。他不知道连连要做什么，他想问又问不出来话，想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连连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