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第七科考队的第二天，太阳早早拱出了地面。李波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天气，温度持续回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寒冷，整个人心情都舒畅不少。吃过早饭，李波和连连何清明三个人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扯闲篇。就有人三三两两指点着朝着李波聚拢过来。其中也有陈放，远远就朝李波投来幸灾乐祸的笑。一个脸膛黝黑，长相严肃的壮实青年走到李波跟前，挤出拘谨的笑：“李波？我叫袁浩，听说昨天你把陈队赢了，我想来跟你请教请教。”

连连看了一眼正走过来的陈放，淡淡地说：“我觉得在这之前，你应该先和陈队请教请教。”

李波面带人蓄无害的笑，在心里对连连说：“我想输给他。就要让他们以为陈放昨天是故意放水的。”

连连也在心里回复他：“啊，啊哈，你乐意就好。”

连连心里是欣慰的。李波正在改变，变得有趣。不再一是一二是二那么呆板。袁浩对连连摇摇头，却对李波说：“我打不过陈队。陈队打不赢你。我不服你，我要跟你比划比划。第七科考队的人，可以输，不能没有勇气。”

袁浩说的后面一句，正是陈放想揍他们时经常给他们说的。李波搓着两手，作出跃跃欲试的样子，却看着陈放对袁浩说：“我是新来的，这一上来刚赢过陈队，又把你给揍了。影响不大好。我们，还是不要比划了吧。”

围拢来的人开始起哄：“第七科考队的人，可以输，不能没有勇气。”

袁浩不干了：“你把我揍了我叫你哥，看把你能耐的。你以为谁都会像陈队那么惯着你，给你放水？是骒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陈放照袁浩屁股上就是一脚：“说谁放水呢？”

袁浩一拧身子给闪开了，冲陈队笑着说：“陈队，你不要总护着他。真金不怕火炼。”

陈放对李波命令：“去训练场那边沙地上，给我放开手脚揍他！”

一众人起哄着从宿舍楼前赶往训练场。黄指导闻着热闹赶过来，走在陈放一边，扶了扶斯文眼镜：“老陈，你这还真让袁浩跟李波干啊。你也不是不知道，袁浩这家伙虎啦八叽的，下手没个轻重，别真给李波揍跑路了。这还没正式入职呢。”

陈放翻了个白眼：“老黄你什么意思？你还是以为我给李波放水了呗。我拿我人格担保，见证真相的时候到了。”

黄指导直摇头：“你啊，就是嘴硬。”

陈放急了：“要不我俩也干一架？”

黄指导摆手：“别，我干不过你，行了吧。”

沙地上，袁浩和李波对面而立。何清明站在人群里，从一开始他就被人自动忽略了。这会儿看着李波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他也乐得躲在人群里看热闹。反正李波抗揍，没什么好担心的。陈放有点儿迫不及待，也不说有什么规矩，怎么算输赢。直接右手举起来往下一劈：“开始。”

李波没动。袁浩也没动。袁浩这人耿直，他是老队员，不想先下手为强，就催李波：“你先动。”

李波就是来挨揍的，他推辞着：“你先动。”

袁浩无语：“你动哎。”

李波：“你动哎。”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陈放一脚就踹袁浩屁股上：“你俩搁这说相声呢。”

袁浩这次没躲，身子前冲，一拳就朝李波胸前轰来。李波也没躲，也没发力去扛，被重重地轰趴在沙地上。这家伙从沙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袁浩：“年轻人不讲武德。”

逗得周围的人又笑成一片。在这一片笑声中，李波一脚踢向袁浩的脑袋。他就是用平常人的速度和力量踢的。袁浩轻而易举地双手扣住他的脚踝，反手一拧，身子下压，又把李波摔倒在沙地上。这次李波是脸朝下摔下去的。李波爬起来，吐了几口嘴里的沙子，张开两手就朝袁浩冲了过去。袁浩有点儿懵圈。这家伙也太不经打了。这会儿他本想飞起一脚当胸踹过去。一想这是个新来的，昨天陈队故意放水。自己这边试个深浅得了，还真能把战友打伤了啊。他这一犹豫，李波嗷一下就双手抱住了袁浩。袁浩甩了一下竟然没甩开。只好也双手抱住了李波。俩人练起摔跤来。陈放也懵圈，李波这小子搞什么花样。袁浩随随便便就把他干趴下两回。要说李波没搞鬼那才是真见了鬼。他明白过来这是李波故意让大家伙以为昨天自己确实在放水。不由得咬牙切齿。俩人抱在一块儿，一来二去互相用力较了把劲儿。袁浩才发现这是李波的主场。不是他摔不倒李波，而是李波抱着他往地下倒。他想站稳都站不住。偏偏李波还被压在下面。李波在下边一边挣扎一边叫：“哎我靠，你放我起来啊。你这都把我摔倒了还压着我干啥。”

外人看起来，就是李波在下面使劲儿挣扎就挣不脱。袁浩心里清楚，是李波把他箍得死死的他根本松不开也起不来。一边的人起哄：“袁浩压扁他，袁浩压扁他哈哈哈。”

黄指导见陈放盯着地上俩人咬牙切齿。只以为陈放是因他自己昨天放水的事情遮不住了。黄指导对袁浩说：“好了，点到为止，袁浩放开他。”

袁浩刚要说放不开啊。李波那边就松了手，不动声色地把袁浩推了起来。袁浩站在那儿，李波还躺在那儿喘气：“不打了，你压死我了。不打了，你要再打，我就不起来了。”

一边的人哄堂笑。袁浩沉着脸：“哥，你咋不去奥斯卡领个小金人呢？”

迈步走向陈放：“陈队，我懂你了，这家伙就是个无赖。”

陈放看向李波笑骂：“无赖，大无赖。”

他知道，他打不过李波，也没办法揭穿他。就李波那抗揍的体格硬装死神仙也没招。陈放和袁浩一前一后走了。李波才从地上爬起来，乐呵呵地：“不打了，不打了我就起来了啊。年轻人不讲武德。”

那德性，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在外人看来，是他输了啊。谁也没理由再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