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一撞上去,这神人一时不可看见,如烟灭去,而在这月光下,凶险的大浪依然肆无忌惮地拍击着这破败的船舷。少秋吓着了。却又不敢如何,不敢逃,因为没地逃,也不知往哪逃。风在不断地呼啸,这个夜里,大概是不同寻常的哦。正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手抓了这少秋一把,没奈何,少秋出了这大船,睁开眼一看,自己躺在一片荒漠之中,周围全是水。“我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他这么问自己,不过,没有答案,只有风在不断地呼啸。而在远处,下游的淡淡月光中,大船正慢慢地陷入一片如山的波浪之中,伴着人们的哭泣,以及不甘心就此逝去的壮汉的愤怒的吼叫。不过,对于这一切,少秋都不太放在心上了,因为这可以说与自己不太相关了。他这时躺下来了,就躺在这无人处,卧着,听着河水苍茫东去之声。庆幸自己之没有再呆在大船之上,再看这大船,此时几乎是什么也看不到了,一切的一切都已没入了这大河之中了。仅有几块破败的木板漂流在水面之上,而这仅有的几块破木板,也最终消失在夜色深处,如同这少秋长长的叹息,永久逝去不见了矣。这少秋醒来之后,夜色依然没有退去,荒漠之中,似乎有人走来了。这脚步声,怪异而恐怖,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少秋不想去听 ,更不敢去看,却还是睁开了眼,月光白得刺眼,一个巨大的黑物悄然走来,脚步声铿锵如铁。少秋没命地跑呀跑,想逃掉,却跌倒了,似乎再也爬不起来。不过,不爬起来可不行呀,黑人,巨大的黑人就在后面,让他抓住了,后果如何,真不敢去想象。没命地跑呀跑,不知路在何方,也不辨东西南北,一时扑进了水中,一时又陷入了泥泞里。不过,少秋没有放弃,继续前进,最终到达了自己的破败的屋子,坐在一盏煤油灯下,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还好,没死,能活下来,已然不错,此时还想着什么其他的呢?次日,出了屋门,才知大船沉没也,死了好多的人,全是荒村的。而至于为何这大船会沉,却不得而知了。此后很久,少秋都不敢去吕镇赶集,纵使去了,也断然不敢坐船去,走路去的,不过,走到吕镇的时候,双脚已然是起了水泡,甚至流出血来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总比淹死在大水之中来得强。夜了,雨在外面不断地下着,在这荒村,能自在地听着这下雨的声音,也是相当不错的哦。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大吼大叫地扑过来了,冲着这少秋的屋子来的,至于为何会来,一时又不知道。“你不要去找人家的麻烦,这关人家什么事呢?”
有人这么说着,不过这话也不太起多大的作用,来人依旧吼叫不断,似乎一定要杀了这个呆在这荒村的书呆子。少秋这时真是很怕很怕的,却又没地方可逃,只是这么坐在煤油灯下,听见有人气喘吁吁地扑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前,一刀砍在门板之上,刀刃透了进来,吓得这少秋几乎要哭了。黑匪吼着,“少秋,你出来,今天老子不砍了你,我断然不是黑匪,我是你的儿子!”
不过,对于这话,少秋并不放在心上,因为自己心中没鬼,断不会怕的,纵使是这黑匪冲进了自己的屋子,这也没有什么,他相信自己会没事的。他只是这么静静地坐在破败的板凳之上,听着雨在外面下,也听着这黑匪被人劝走的声音,“妈的,要不是你,老子断不会坐那船的,我坐那船,就是为了去吕镇打你,如果你没有去吕镇卖凉薯,我也不会坐那船。”
黑匪这么骂着。黑匪其实也并没有损失什么,不过是自以为钱包不见了,一时没钱花,又无处出气,便在喝了酒之后,冲着这少秋的屋子来骂人来了。对于这个,这少秋根本就不知道,这时他倒是想把那个钱包送还给这黑匪,不过见他如此,一时又不敢走出去,怕他打人。自己一介书生,弱不禁风的,这细胳膊细腿的,真要是一拳打下去,这如何受得了?“你妈的,你等着,要不是你,老子断不会去吕镇,我一看到你就想打,不打白不打,我就是要打你,你又能如何呢?”
黑匪走远了,这骂人的话不断地传来,又随风不知消失在什么地方了。少秋呆在自己的屋子,听着这话,心绪真是相当苍茫,雨仍在门外下,这声音在这荒村的无人的夜,还很好听的,却已然是没心情来听这个了。他出了门。这门真是相当破败不堪了,挡不住风了,也不会挡得住贼人的刁难。少秋不知该往哪儿走,不过,已然好久没去小河边了,这时的小河,与往日大概又有些不同了吧。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下,少秋坐了下来,而风这时呼啸着刮过,吼叫着,一人独坐,还真是有些怕。夜色真好,尽管没月,也不见几个星星,却仍旧浪漫得很啊。此时,一位妇人走了过来,她叫花姑,荒村所有的人都这么叫她,至于为何这么叫,却没人知晓的了。可能是因为她手中老是拿一束玫瑰花吧,不然的话,人们何以会这么叫她呢?花姑长得好看,脸圆圆的,有如天上的月,肤如凝脂,更为可爱的是她的肥胖的臀部,这荒村的女人们见了,没有一个不恨她的。花姑走到了这少秋的身边,坐了下来,就坐在他的旁边,拈着一朵花,哼着风骚的小曲,令这少秋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月这时从云层中钻出来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脸,这脸真是令人怜爱,不过这时的少秋不敢去想人家,怕小花骂人的。花姑拈着花,对着这少秋不断地笑着,笑容看上去,令这少秋一时几乎要醉倒了。这花姑这时为何要对自己笑呢,看着这笑容,少秋一时惘然,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