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冬对殿下不敢有疑。”

杨长冬连忙又是一拜。“不要这么说。敢开口进言的臣子才是好臣子。”

杨岳收起了鼎，“长冬，如果觉得小爷有什么做错的事情，你一定要开口进言。”

“长冬的确有一事不解。”

杨长冬想起了刚才姜岳的话，“殿下刚刚让秋雨姑娘去拿东西，是为了支开她吗？”

“不，小爷今早的确准备了点东西。”

姜岳示意杨长冬坐下，“是要交给你的，那丫头应该快回来了。”

“交给长冬的？”

杨长冬有些不解。“少爷，秋雨回来了。”

正好，秋雨带着两个方保家的下人回来了。“进来吧，让他们把东西抬进来。”

杨长冬向门口望去，只见秋雨端着一块木制托盘，上面放着的是自己前几天被搜走的储物袋。秋雨身后有两个下人，他们一人抬着一个大约有小腿高的木箱。似乎木箱装着重物，两个下人的神情都不轻松。“小爷好奇你的储物袋里装着些什么，所以小爷才让侍卫搜走了。看完之后小爷就失了兴趣，所以现在物归原主了。”

姜岳解释道，“把箱子放下之后，你们两个就可以走了。”

“小人告退。”

两名下人朝姜岳行礼之后就离开了书房。“那这两个箱子里装了什么？”

杨长冬又问道。“装的都是小爷从民间收集的武技。”

姜岳示意了一下，“丫头，打开箱子。”

秋雨闻声拿出钥匙将两个箱子打开，杨长冬这才看到，两个箱子都装满了大约巴掌大的小册子。“这两个箱子里一共有装有三千多种武技的抄录本，但有四成是重复或残本，且大多都不足黄阶三品。”

姜岳轻叹了一声，他出宫至今在搜寻武技一事上被坑走了不少钱。大夏境内共有“天”、“地”、“玄”、“黄”共四阶级武技，每阶又分为十品，以天阶一品最为稀有。其中天阶武技的修炼之法均被各大宗门和皇家掌握，但也有可能会在秘境之中发现未出世的天阶武技。地阶武技虽然数量比天阶武技略多，但亦是稀有之物，再加上对修炼之人的境界有要求，故在民间流传的只有玄、黄两阶武技。虽然皇子们离开太昌前都抄录了不少皇家收藏的高阶武技，但为了把杨长冬等网罗来的身怀异能之人包装成民间散修，姜岳只好从民间大量收集武技供他们学习。“殿下，这些都要给长冬吗？”

杨长冬虽然很乐意学习新武技，但一共三千多本，还需要他自己辨别重复或残本。就算动用时空之力的状态下不会困倦，对精神也还是一种折磨。“今天是腊月十四，小爷要等到除夕才回王宫。小爷打算让人先带你回去，顺带让你把这些武技交给宫里的内务总管，让他负责整理入库。”

姜岳的回答让杨长冬松了一口气，“丫头，叫彭云和赵流水过来。”

“秋雨这就去。”

秋雨说完便又离开了书房。“把这两箱都收进你的储物袋吧。”

姜岳说完摸了摸自己的玉扳指，“赵流水是小爷的侍卫，今夜饭后你就跟着他回小爷的王宫。小爷等会要跟他交代些事情，你先回客房去吧。可还曾记得路？”

“长冬还记得。”

杨长冬对姜岳一拜，“那殿下，长冬先行退下了。”

杨长冬说完走到了一边的桌子旁，拿起了自己的储物袋注入真气，重新为储物袋布下了禁制。他又操纵储物袋收起了两箱抄录本，然后慢步离开了书房。在杨长冬走后不久，秋雨就带着两名壮汉回到了书房。“彭云拜见殿下。”

“赵流水拜见殿下。”

若杨长冬还在场估计立马就能认出，彭云就是那晚生擒自己的人。“两位坐吧。”

姜岳招呼了一声，“丫头，上茶。”

“不知殿下传我二人来是为何事？”

喝了一口茶之后，彭云就问起了正事。“彭云，与杨长冬一起的人是怎么说的？”

“回殿下。其中一人交代，杨长冬在不笑堂中代号为杀九三。三年前杨长冬通过不笑堂考核，正式成为不笑堂的童子兵，其精通多种兵器，亦善用毒等暗杀方法，至今已杀七十六人。”

说到这里彭云面露难色，“除此人之外，剩余四人都与杨长冬组队行动不到两月，故没有问出更多信息。且剩余四人中有一人自杀，彭云办事不力，望殿下治罪。”

说完彭云起身拜在了姜岳的面前。“罪不在你。”

姜岳示意彭云坐下，“彭云，剩下的四人之中，可有可用之人？”

“殿下，流水有一言，认为该讲。”

还没等彭云答话，赵流水突然起身拜在了姜岳面前。“流水，免礼。”

姜岳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有话直说，小爷从不拒绝臣子进言。”

“那杀九三虽身怀异能，但四年间杀害七十六人，明显是一穷凶极恶之徒。殿下认为其有归顺之意，对其过往不予追究，赐名杨长冬并收为己用，这本就不合大夏律法。”

赵流水并没有起身，“殿下贵为先帝第六子，即便四王在先帝驾崩十年后仍不推举先帝之子继位，此也乃陈、郑、蜀、吴四王之过，不能因此冲昏头脑！再收其他来自不笑堂的歹人啊！”

姜岳知道，他的属下中不只赵流水一人这么想。“彭云，你的意见呢？”

姜岳并没有急于回答赵流水的话。“彭云亦觉不妥。”

彭云又一次拜在了姜岳的面前，“杨长冬身怀时空之力尚可留用，但剩余的不笑堂刺客，依彭云愚见应按大夏律法速斩之。”

姜岳叹了一口气，实际上他对这种情况是有准备说辞的。但出于他自己的心思，那套说辞是他不想用的。“丫头，小爷多大了？”

“回殿下，殿下今年已到弱冠。”

秋雨答道。“若小爷以此为由，宣布在小爷的封国内大赦，这合乎律法吗？”

姜岳又问道。“回殿下，此举合乎大夏律法。”

“若小爷今日宣布赦免死囚，两位可还有意见？”

姜岳又望向了还未起身的两人。“这……”两人一时间说不出话了。“两位起来吧。”

姜岳又叹了一口气，“彭云，小爷想让你先带着杨长冬回王宫，今晚饭后便启程，你可愿去？”

本来姜岳是想让赵流水带着杨长冬回去，但他看赵流水如此态度，怕路上赵流水会刁难对方。一时间姜岳又不确定自己其他手下对杨长冬是何态度，就只好让彭云带他回去了。“殿下，希望将此事交给流水。”

赵流水突然说道，“流水不会妄动那杨长冬，只是想看看此人行事是否妥当。”

“既然流水你主动请缨，小爷就交给你吧。”

姜岳犹豫之后答应了，“但要说好，即使杨长冬劣根难改，也要等小爷回王宫之后再处理他。”

“流水谨记。”

“彭云，剩下的那几个刺客，小爷就不用了。”

姜岳还是退让了一步，“此四人交给方保，让他顺藤摸瓜，查一查石桥县内还有多少不笑堂的刺客。”

“彭云得令。”

“两位去准备吧，小爷暂且没有事交代了。”

“彭云告退。”

“赵流水告退。”

等两人走远之后，姜岳示意秋雨关上了书房的门。“秋雨，你觉得孤做错了么？”

姜岳叹了一口气。假若夏襄帝还在世，收一杨长冬，就够襄帝把他从皇室除籍了。“殿下今日已当彭云、赵流水二人面前宣布大赦梁国，就可用杨长冬。大夏建朝至今，用此举为人开脱的帝王不在少数，殿下无须担忧。”

秋雨回答道，“杨长冬虽是不笑堂刺客，但其是年幼时被不笑堂掳去的，并非主动加入的不笑堂。此人今日一早就来见殿下，签契约时毫不犹豫，可见此人愿视殿下为主。以秋雨之愚见，杨长冬乃可用之人。”

“但愿先帝在天之灵，不会将孤假借弱冠大赦梁国之事，视作投机取巧吧。”

“身怀时空之力者，百年一遇。殿下已大赦保下杨长冬，切勿再变心思。”

与秋雨交谈后，姜岳再一次坚定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欲继承大统，孤要行事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