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落在她身上。“庞静，你来，把这份文件送到广益路48号。”

高部长将一份文件递过去，庞静犹豫了一瞬，心里估算了下广益路到这里的距离，下意识想拒绝。一抬眼，她看见了高部长阴沉的脸色，这段时间高夫人心情没有好心情，自然波及到了离她最近的高部长。这两天正是两人敏感的时候，谁都不想去触霉头。她果断接过文件，“我马上去。”

庞静离开后10分钟，唐云柠便到了，她一如既往站在高部长办公室门口，准备打一场持久战。可刚站定，高部长就从里边出来，见到她和林鸢站在门口，还愣了两秒，随即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唐云柠立刻将来意说明，高部长扫了眼她手上的文件，伸手推开门，语气沉静，“进来说。”

这次林鸢没有被拦在门外。唐云柠做了多天的准备，终于派上用场，她带来的建筑方案审查意见书没有任何问题，前期的程序都走齐了，就差这项审批。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高部长在纸上签下名字的时候，唐云柠几乎觉得还在梦里。“拿到楼下办公室盖章。”

唐云柠没有反应，高部长又重复了一遍，过程中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也并不亲近，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并且如果再细致些，能发现高部长心情不佳。唐云柠顶着压力，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接过文件的瞬间，她问，“我能问个问题吗，高部长为什么这段时间不肯见我？”

高部长表情有些迷茫，上下扫了唐云柠一眼，眉间拢着不悦，“你之前来过？”

语气虽然不算重，唐云柠却听出了质疑和责怪的意思，就好像唐云柠在撒谎，胡说自己来过很多次。“来过的，您的秘书都说您不在。”

唐云柠没等高部长说什么，立刻报出了自己每一次来的时间，越听高部长眉头皱得越紧。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走出去时，唐云柠掂了掂已经办好的审批文件，目光在庞静办公桌上停留了几秒，念出了她的名字。“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我们见不到人了。”

林鸢点点头，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庞静回来后，被人刻意瞒住了这一段，根本不知道唐云柠已经来过。但纸是包不住火的，唐云柠这边开始动工的时候，高夫人就什么都知道了。……“贱.人！还是让她钻了空子，庞静，你怎么办事的，她什么时候去见的老高？！”

高夫人在家歇斯底里地咆哮，完全失去了风度，她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子，恨不得将眼前一切都撕碎。秘书身体一阵颤抖，险些膝盖一软，“这……这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守着高部长的，没见她去过。”

“哼，她那种人诡计多端，什么干不出来，估计是你没法跟着老高的时候见的面，亏我还那么信任老高，以为他这段时间老实了，他就这么对我。”

秘书听这话不对，抬头看见高夫人脸色黑得难看，手掌重重砸在桌子上，牙齿咬得下唇几乎出血。她一晃神，脱口而出，“高夫人？！”

高夫人面色很冷，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有些魔怔地念叨，“我不是高夫人，我叫凌音，为什么都叫我高夫人……这三个字限制了我一辈子，一辈子！”

她眼中忽然迸发出光芒，就像藏着两个火种，她愤怒地嘶吼，仿佛挣扎着要撕开身上无形的枷锁。庞静看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高夫人。“我要离婚，在这之前，我要她付出代价，知道招惹我的下场。”

在庞静的角度，一时有些分不清高夫人说的究竟是高部长还是唐云柠，只觉得高夫人与高部长多年两地分居的怒气，在这一瞬间爆发到极致。她低头站着，过了一会儿，高夫人好像恢复了正常，冲她招了招手，低头耳语了几句。听完，庞静表情有些惊愕。高夫人不悦地扫她一眼，“这么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杀人放火，她先招惹我，我给她点教训都不行吗？”

庞静不敢说什么了。工地开工后的一个月，唐云柠在办公室接到工地示警的电话。电话一开始肯定不是直接打给她的，先由工头开始，小范围地闹起罢工，要求先结算工资，项目主管处理的方式不当，几天就闹成了集体事件，无奈只能打到唐云柠这里。等她急匆匆赶到工地，场面已经不受控制了。“提前结工资，不发工资不开工！”

“我们不给不发工资的黑心企业打工！”

……一众工人聚在工地门口，闹得人声鼎沸，还有不知道哪来的媒体，分散在各处拍照，更有直接拉着工人采访的。唐云柠扫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低头跟林鸢交代了几声。林鸢带着几个精干的小伙子分散开来，走到几个摄像机扎堆的地方。“这里不允许拍照和采访，请你们出去。”

哪有人听她的，在场的记者一个个充耳不闻，反正林鸢也不能动手砸了他们的相机。连说了好几遍都没有人听，反而变本加厉，有个大胆的记者凑上来，甚至想采访一下林鸢。关键时刻，林鸢后撤一步，避开相机，远离麦克风，大喊，“我们唐总来了，想和大家谈谈！”

记者脸色一变，什么意思？！随即情绪不受控制的工人蜂拥而上，嘴里大喊着，“谁要跟你们谈，黑心企业！”

一片哄乱，那些不听劝说的记者被当做唐云柠的人，相机摔了个稀碎，连麦克都被人踩扁了，等到他们回头去找始作俑者，早就不知道她人跑哪去了。又过了十分钟，警.察到了。工人们被迫安静下来，一个个集中站在空地上，不服气地盯着唐云柠等人，大有再闹一场的意思。谁都没看见这些人到底怎么进的工地，明明他们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可一转头，这帮人就都好端端地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