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还得等一会，就叫了高岚出去，询问她这里的情形。她给我详细介绍了养马场的情形。和历史上书写的差不多，非子一开始就是在这里养马。那时候还没有秦城。一开始，战马也就一百来匹。是犬戎给周孝王进贡的。一百来匹马，大部分是母马。公马仅有三五匹。非子就用这些马做基础，三年内就实现了战马数量翻番。达到了九百多匹。战马一年生一窝，一窝一个。不和羊似的，能一下子生好几个。再加上还经常会有西戎人来骚扰，会有狼群侵袭。能保持一年一个，着实不易。一开始是非子一个人来的。后来他又从赵城请来几个人。主要是马医赵砖、牧马的赵巷、驯马的赵训，还有赵金、赵银、赵铜、赵铁、赵锡等。那个赵姨就是赵砖的女儿。高叔你别看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其实是她的徒弟。他的医术是她教的。当然只是诊治马的医术，治疗人的，他原来就会。只是比不得姚巫医和姚巫医的爹爹老姚巫医。赵巷去远处放马去了，赵训就是那个瘦子，说着话，她给我指了指站在肉锅前正在拿着勺子翻腾着里面的马肉的瘦高个子。赵金掌管着秦地的府库，赵银掌管着账房，赵铜、赵铁、赵锡在你们护场队。赵铜就是那个敦实的汉子，他话不多，但干起活来踏实。说着，指着远处蹲在墙边的那个汉子。赵铁、赵锡跟你们打仗战死了。还有一些是从西犬丘带来的。三年后，周孝王来视察的时候，看到非子养马比较成功，也是为了避免西戎入侵马场，给马场设一道屏障，就把秦地也赐给了非子。并且封他为大夫，作为西周的附庸。客观上说，这里的一切东西都不是非子自己的，是西周王朝的。你看着这里只有五六百匹马，那是因为马匹刚一训练好，就被王室给征走了。王室每次打仗都会消耗大量马匹。这一点儿马怎么够？现在最大的养马场不是我们，是西犬丘。非子父亲大骆那里。周孝王之所以派非子来这里养马，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大骆和申后走得太近。申候也是西戎人，对大骆的马场控制得很紧。给周王室供多少马，供什么样的马，得他点头同意。现在周王室还指着申候对抗西戎呢，自然不好得罪他。所以周王才在这里另外设了一处马场。别看这里还不算大，周王对我们可是怀着很大的希望的。当然，怀着希望是不假。但钱还是不能随便给的。非子的心挺大，想把这里建成西周第一马场，还想把秦城再扩建一下，或者在这里再建一个养马城。但都因为没钱给搁下了。还得一步一步发展。现在我们每年给王室进贡五百来匹战马，这在非子的计划中，是远远不够的。可是没办法，向周王室申请一点经费太难了。他们都是得先看到成绩才会拨款的。可是没有款项，哪里来的成绩？就像是你像鸡下蛋，还得让自己先解决鸡的问题。那就难了。也就是说，你别看周孝王表面上对非子支持的很。其实也就是下了两道诏书。一是派非子来这里养马。二是赐秦地给非子，其余都是非子自己想办法解决的。钱的问题，王室是不会给解决的。因为王室也需要钱呢。建秦城的钱，其中一部分，就是非子厚着脸皮偷偷向他的父亲大骆要的，一部分向赵城本家那里借的。至今还没还完呢。大骆说是个城主，其实所有的钱都掌控在申氏那里。大骆拿那些钱，着实不易。还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偷偷挪借来的呢。给王室供的马倒是有经费的。但拨款也不及时。常常是压着。下一年结上一年的。这还是好的，有时候会拖好几年。你去结款，他们不是说你不看现在正在打仗要到处筹措战争经费的么，就是说，你不看王室还要建个什么工程的么。总之，能拖一年是一年。搞得非子都快借高利贷了。听到这些，我不由得心想，非子在这里支撑着，也着实不易。又觉得好奇，“你咋知道这么多东西？”

高岚瞟我一眼，嗛了一声道：“还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哎，我还真觉得你和原来不一样了，莫非脑子真傻了？”

“我有啥不一样的？”

我闷声问。“要是搁在原来，你早就对我动手动脚了。”

高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鼻音。“你莫非是凉着了？”

我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她额头之上。她嘤咛一声，便顺势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她的头发很黑，很亮，有一股香气钻进我的鼻子里，让我很陶醉。很想一把把她搂住。想一想还是不敢。“开饭喽！”

幸亏一声吆喝声给我解了围。马肉还挺好吃！这是我第一次吃马肉。有一点像牛肉，还有点儿像驴肉。稍稍有点儿酸。煮好了也吃不出来。我夸赵训，“还不错，你手艺又提高了。”

赵训嘿嘿笑着，“我手艺还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赵巷。不过自从放马后，他就再也不煮马肉，不吃马肉了。我是跟他学的。”

老李也出来吃马肉了，不过却不和我们一块吃，端了个黑陶碗，盛了一大块，自己回屋吃了。医生老高、赵姨终究没来吃。问高岚要不要叫他们一下，高岚说：“不用叫，他们也不吃马肉。多年医马，和马有感情了，总觉得马就是他们孩子。”

我知道非子也不吃马肉，看来爱马的人真是把战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或朋友。也不把肉捞出来，众人就这样一边围着锅吃肉，一边喝酒，真的挺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