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亭向来自由散漫惯了,更是不喜欢理会朝堂之事,要是面圣之时说错什么,恐会家宅不宁,还是息事宁人的好。“既然如此,那便罚侧妃禁足半月,俸禄一年如何?”
宣亭试探性的看了宴知怀一眼,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来。罚一年的俸禄那倒没什么。宣王侧妃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太大的责罚。宣王侧妃的神情皆落在了宴知怀的眼中,他哪里会不知道像这种深宅大院中的女子是何想法。“未免有些轻了,若是此次本相没救出世子爷,如今世子爷还不知沦落到何处,王爷,你说是吗?”
宣亭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明白了宴知怀的意思。宣王侧妃更是在一边听的差点没气的晕过去,故作一副可怜模样,道:“王爷,相爷说的是,都怪妾身没有看好世子爷,让世子爷贪玩跑了出去,责罚是应该的……”说着,宣王侧妃更是跪着朝宣亭而去,轻轻的牵住宣亭的衣角,柔声道:“妾身不想王爷为难,妾身愿意为王爷分忧,即便是赶妾身走妾身也心甘情愿。”
宣亭看着宣王侧妃的可怜模样,叹了一口气道:“孩童贪玩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相爷就此算了吧。”
此事最重要的还是看宴知怀。宣王侧妃跪卧在地上,声音渐低道:“相爷,是妾身分身不暇,没有照看好世子爷,请相爷不要再为难王爷,妾身愿意承担。”
一字一句都不曾提起宣容是为何被拐,无端端的把责任都推在了宣容的身上,王府大院,若是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一个孩童如何出得去?宣亭却被宣王侧妃的一番话有所感动,沉思片刻后道:“相爷,这乃是本王的家事,还是不劳相爷费心。”
宴知怀看着二人一唱一和,捏着茶盏的手渐渐收紧,果然是宠妾灭嫡,宣亭这般护着宣王侧妃,他也是着实没有办法。在暗处一直看着厅中一切的宣容勾唇轻笑,踩着小步走了进去,躬身朝着宴知怀与宣亭行礼:“宣容见过父亲,见过相爷。”
他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杨嬷嬷看着吗?宣王侧妃在看见宣容的那一刻心里就不舒服。她有些不安。“相爷,是我自己贪玩跑出去的,请相爷不要怪罪父亲与姨娘了。”
宣王侧妃诧异万分,没想到宣容出来竟然是为她说话。宣亭在一旁迎合着话语,“连容儿都是这么说的,此事也就跟侧妃无关了。”
宴知怀低眉打量着宣容,知晓他本意并非在此,恐是另有想法。“不过那位拐子对容儿极好,听闻容儿是宣王府中人还特意给容儿一些吃食,免得容儿饿着。”
无端端的怎么提起了张茂林。宴知怀微蹙眉头,却见宣容风轻云淡之色,忽而明白了什么。“莫非府中有人与那位拐子相当熟络,这才会对世子爷善待,府中之人与拐子相识,莫非是联合一起早有预谋想要拐走世子爷?”
宴知怀说话间眉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宣王侧妃,这一眼看的是宣王侧妃背脊发凉。“容儿也不知道,只是听那位先生说起之时,好像是跟府中的某人认识约莫六年时日,还生养了个儿子,在容儿的印象中好像不曾见过与容儿同龄的孩子。”
宣容六岁有余,认识六年,且生养了个儿子,那便是五岁,府中除了宣容以外就只有宣齐的年纪能够对上。想到此处,宣亭脸色大变,目光冷冽的看向宣王侧妃,问道:“你这贱妇是不是背着本王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宣王侧妃颤抖着身子,大哭冤枉,“王爷,妾身对王爷忠诚不二,万万不会做出此等事情,请王爷明察。”
“是吗?”
宴知怀轻挑眉眼,淡漠的说了一句,“审问之时,张茂林也确实说了此事,毕竟是王爷的家事,王爷府中有没有这个孩子还得王爷仔细想想才是。”
三言两句把宣亭绕了进去,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忽而想起几年前他有一段时日不在府中,莫不是就在那时勾搭上的?宣亭越想越气,猛地起身扬手就给了宣王侧妃一巴掌,“混乱王家子弟可是死罪,你这贱妇好大的胆子。”
宣王侧妃被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偏了脸,此时她哪里顾得上其他,捂着脸哭了眼睛,“王爷,妾身冤枉啊,妾身也就前些日子见过他一面而已,宣齐真的是王爷之子。”
“前些日子见过而已。”
宴知怀轻笑一声,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王爷自行定夺吧。”
话音刚落,宣王侧妃就知晓自己中了计,连忙改口道:“王爷,妾身与那贼人见面只是为了向贼人买些奴仆,并非有其他的想法。”
“买卖奴仆有官府做凭书,你身为宣王侧妃岂会不知?”
宴知怀冷声斥责道。“这,这……”宣王侧妃顿时语塞,一时间也想不到说辞该如何应付。宣亭不可置信的看向宣王侧妃,自她入府后,他对她百般疼爱,即便是侧妃的名分,在府内上下做的也是正妃之态,从未有过亏待,不曾想她居然打起了世子之位的想法。“你居然胆敢做出这档子事来!”
宣亭此时甚至觉得,多年来的夫妻情分在宣王侧妃的眼中还不及个世子的位份重要。面对质问,宣王侧妃知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跪倒在地哭诉道:“王爷息怒,是妾身一时糊涂这才做出这档子错事来,请王爷宽恕妾身。”
“你让本王如何宽恕?”
宣亭看都不看宣王侧妃一眼,坐回凳上别过脸去。眼下能够救她的人就只有宣亭了!宣王侧妃哭着爬到宣亭的面前,一记接着一记磕头认错,“请王爷恕罪,妾身自知有错,可王爷看着妾身为王爷生下宣齐的面上,饶恕妾身吧。”
宣亭听着哭诉心中有些不忍,再看宣王侧妃之时,她额头上已经红肿一片,可怜至极,不由得心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