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绯见彻底处理了这个糟心事,思来想去,对还未离开的萨玛道:“萨玛,帮个忙如何?”
“殿下尽管吩咐,萨玛尽力而为。”
萨玛上前行礼,为表忠诚跪于地上。绯绯连忙扶起他,失笑:“不是什么大事,希望你能帮忙掩埋逝者、赈灾放粮。”
萨玛起身,爽快的应下,还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包在我身上。”
有了城防军的加入,一切都变得有条不紊,但阿穆朗的糟蹋让当地情况变得十分严重,蜀地灾区边缘已是那副场景,更别提腹地了,不过是依山傍水使劲折腾,如今时间一久,所有的坏处都暴露了出来。事情有序的进行,虽然有条不紊,但人手十分短缺,哪里的人有空就去哪里帮忙,接连周转下,这鬼天气又累倒了许多人。绯绯下令每三个小时就要休息半个小时,这才让情况好转了起来。少女抿了抿唇,招呼宣容他们一起上阵帮忙,只有他们几个人,但能帮上忙就足够了,能让心中好受。炎热的天气下,一个老者背着粮食在路上艰难地行走,他身旁跟着一个奶娃娃,奶娃娃手中还拖着一袋粮食,两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眼前的一切都是摇晃的。“老人家,我来吧。”
清越的嗓音响在耳边,犹如天籁之音,绯绯抬住粮食底部,直接往上一顶,再眼疾手快捏住顶部,便抱在了怀中。随后她还空出一只手,提住奶娃娃的粮食,对外怀中粮食上,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老人还未回过神就感觉肩膀上一空。绯绯显得游刃有余,还能再搬两三袋的样子,冲他们露出微笑:“您家在哪?我帮您送回去。”
“……殿下,”老人痴痴望着她,久久才找回声音,“不可啊!殿下金枝玉叶,莫要伤到凤体了!老朽一个人也能搬回去。”
他上手要抢回来,绯绯转身躲开,往前走去:“这点小事怎么伤得了我?没事,您不如照看一下孩子。”
老人使劲擦了擦眼底溢出来的泪。那些官员从来没有如此帮过百姓,他哽咽着,抱过孩子为绯绯指路。绯绯的做法被百姓看在眼里,身为公主却不娇贵,明明也可以像官员一样当甩手掌柜,但公主没有这样做。凌云公主才是真正在百姓着想的人。这个念头和说法在百姓之间悄然流传,让众人逐渐对绯绯信服。绯绯帮老人送完粮食后,她站在街道上。脑海中回想起刚进城时,看见的满地狼藉,尸体横放在街头,没有草席,更没有人在旁边哭泣,当人饿死后,堆积在一起便草草了事。这里已经没有头上插有草标的少女和少年,只有被烹煮的肉,里面的水翻腾着,不知道是哪种生物。如今赈灾粮发放,阿穆朗的天神言论也被挑破,不吃饭的人大大减少,街道上已经见不到满地狼藉和满目疮痍,重新变得规整起来,绯绯还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吃人肉,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的肉。本来该高兴的,毕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可绯绯眉目却没有弯弯,而是低垂,显得沉闷哀楚,心中也很低沉,她就凝望着街道,随后转身离开。心情不好去找宣容,她垂着眉眼坐在板凳上,让宣容也不尤心情糟糕,他向来看不得绯绯愁眉苦脸。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徐亦便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他们忍不住道:“我就知道。在房间里找不到绯绯,来找宣容就肯定在这儿。”
宣容看向他:“事情都解决了,你来作甚?”
徐亦坐下来,将折扇放在桌上,给三人都倒了凉茶,他将凉茶放在脸庞,发出一声喟叹:“真的吗?”
“我来找你们商议,”徐亦点了点桌面,再说,“大灾后必有大疫啊。”
“况且天气越来越热,尸体在前期没有妥善安置,本就容易滋生疫病,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我们一路走来,在腹地停留了这么久,说不定以往的城镇都已经爆发了瘟疫,不过我们错过没知晓罢了。”
讲明后,绯绯眼睛微亮,沉闷的神情一扫而空,心情都觉得愉快了几分,她快速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虽说瘟疫还未爆发,但肯定要防备在先。”
之前她在街道上郁闷不已正是这个缘由,瘟疫可能已经悄然无声的蔓延开,只是没有爆发,所以不为人知。“原来如此,”宣容轻揉绯绯发顶,提起这事,宣容细想一番道,“我这儿有个方子可防瘟疫,只需要一味药,药名为苍术。”
“它的香气乃防疫能手,25克~50克便十分有效。”
徐亦趴在桌上拉长声音:“这样啊……”随后他话音一转,双臂撑着桌面起身,“苍术盛产北方,这蜀地可不好找,这些天我打听过了,再往南走靠近边疆有一个药材集市,已经离开了蜀地范围,想来没有旱灾的影响定是还在的。”
“我去吧,你和绯绯多注意这里的情况。”
已经打听过了?宣容看着徐亦,眼中意味深长:“那好,你且速去速回,时间耽误不起。”
得到同意的徐亦立即起身打算去收拾包袱:“莫挂念!”
徐亦走后,每日便剩下绯绯与宣容独处,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让人难免会放松。若是他人,肯定会如此,但绯绯不是这样的人,她有任务在身,也被龙冥寄予厚望,更是被百姓所信任着。自从阿穆朗不听安排后,绯绯每日都会上街视察,不肯放松,神经紧绷,让宣容格外担忧。绯绯一如既往视察时,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的灯泡突然亮了。空无一人?这个最大的问题她怎么才意识到!她连忙让人叫来萨玛:“萨玛,从今日起你每日让人调查城中的死亡人数有多少。”
萨玛领命后马不停蹄让人统计,如同绯绯所想,有了赈灾粮更是破解了天神言论的城镇,每日在乱葬岗发现的尸体却增加了,或者荒野又多了新的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