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绯站在天井中,她抬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晴空万里无云,天井里是橙黄色的阳光,晒得人头昏脑涨,发顶滚烫,直想晕过去,绯绯就这样直面太阳,只抬手微微挡住刺眼阳光。她在观察,不知是想尝试还是在发愣,就这样站了一刻,很快就有下人发现了绯绯不同往日的举动。下人连忙打着伞走过来,虽然于事无补,好歹了有了阴凉:“殿下,莫要晒中暑了,快些回屋吧。”
绯绯回过神,走出伞下回到屋檐下,对下人道:“谢谢了。”
她在屋檐下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屋。宣容就在远处把绯绯的举动尽收眼底,垂下眼眸,里面的情绪满是思虑。夜晚降临,绯绯推开窗户,将窗户架好,趴在窗头看着天空,晚上的天空漆黑一片,没有星星只有孤独的月亮。远处出现一片光影,有人打着灯笼走来。离得近了,绯绯才看清那是宣容。“宣容哥哥?”
绯绯连忙起身出门,想要将宣容迎进来,“这么晚了怎得还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宣容摇头没进去:“我就在这儿与你说话,夜已深,不可同处一室,”说完,他轻声安慰绯绯,“没出事,只是见你一天魂都快丢了,想来安慰你。莫要如何焦虑,半个月内我相信必定会下雨,你要相信…自己,莫要再如此折腾了。”
绯绯一直不敢尝试,这才是她一直观察天气的原因:“担忧得很。”
宣容抚了抚她的发顶:“试一试并无大碍的。”
猛地看着宣容,绯绯充满了惊讶,然后宣容像是毫无察觉一般,继续道:“老天爷也会有犹豫的时候,或许它是想等等试试呢。”
他一直暗示安慰绯绯,然而直到半个月的时间将近,依旧没有下雨,绯绯很不自信。百姓不想迁徙,离半个月的约定仅有两日,官员们与百姓纷纷逼上门。堵在府外,官员十分嚣张,叫嚣道:“凌云公主,你出来说句话呀,毕竟半个月时间将近仍旧没有下雨,你这不得给个说法吗?”
“莫不是忘了吧?!本官来提醒你!”
官员招呼百姓,“大家伙想想,凌云公主许诺半个月内必定下雨对吧?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没有迁徙,这要是早迁徙,半个月内说不定就走出蜀地了,我们早就居家安乐了!那还在这儿受暴晒吃苦啊!”
百姓只是逼上来想要个交代,他们不是很想迁徙,只想要下雨,所以对官员说的话并不是很想搭理,根本不想离开土生土长的家乡,不是在蜀地死了不算落叶归根!所以格外敷衍:“啊对对对。”
下人拿人板子架在门后,免得激动起来他们直接冲进来,连忙让人去向绯绯和宣容汇报情况。绯绯知道时间紧迫,她急得一直房间里打圈,啃咬着大拇指,十分焦虑,绯绯闭门不出,光是听着下人频繁来汇报就足以让她不安了。下人也不安,在外面急得直跺脚,宣容抬手止住下人的动作,敲了敲门:“绯绯,我进来了。”
他推门走进去,见绯绯可怜兮兮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宣容安慰道:“绯绯,莫要不安,我相信老爷天定会下雨的,毕竟它在乎百姓,我也相信它的能力一定能够胜任这个任务。”
绯绯红着眼睛看他,虽然觉得宣容就是在说自己,但是她没证据,宣容半个月来一直安慰她总让她感觉是在暗示。不过现在绯绯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颤声问宣容:“真的吗?宣容哥哥真的相信吗?”
“我相信。”
他坚定不移。宣容鼓励完后出门前去与官员们斡旋,他一出现,百姓情绪瞬间激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不想迁徙如此信任凌云公主,难道要辜负我们的信任吗?”
“既然下不了雨,为什么要做承诺,为什么给了希望又要给绝望,不觉得很过分吗?!这是在戏耍我们!”
“我们只想要落叶归根而已!”
话语不再像许久之前那般恶毒,因为他们知道,凌云公主已经一直在尽力而为。官员们跟没有心似的,话里话外都是绯绯不堪重任,应该交换县衙的权利,由他们来管理百姓进行迁徙!宣容一一回应:“大家想想,凌云公主何时说过骗你们的话?半个月十五天,现在只有十三天,无论再迟都在半个月内!”
官员生怕这场暴乱还不够热闹一往,拱火道:“说得好听哟,早些迁徙不就没这么些事儿了嘛,下雨这事哪是我们一介凡人能够决定的,笑话!不然哪轮得到你们来赈灾!”
说完,提脚就往里面冲,他一冲,其他人也跟着意图强行闯入。此时天空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片乌云,黑压压地宛若一群兵临城下,压得人喘不过气,突然,一道惊雷炸响。所有人停下脚步,又纷纷往外挤,百姓看着天空的乌云,喜极而泣,天空开始飘下蒙蒙细雨。“老天爷显灵!感谢老天爷!”
众人又想起绯绯的保证,跪下开始感谢绯绯:“凌云公主乃祥瑞之人,德望深重!”
官员们气得说不出话,以为能够夺回权利,结果老天爷真的给凌云公主面子下雨了!同时他们也怕得很,莫不是真是天道宠儿?又怕又气,不敢再与绯绯作对。百姓和官员们在下雨后便纷纷退散往回赶,好用家中的物件接水。宣容立即去找绯绯,他带着绯绯最爱吃的糕点,放在桌上,假装不知是绯绯布云降雨,调笑道:“殿下神机妙算啊,半个月内必下雨,让我大开眼界。”
宣容将糕点放在圆桌上,绯绯坐在圆凳上,姿势僵硬,并未向糕点投去眼神,也不见以往活泼的性子,梨涡浅笑:“宣容哥哥,我有些乏了。”
“好生休息。”
宣容并未过多纠结,而是利落地转身离去。只是关上门的瞬间,宣容笑着的脸沉了下来,像是雪山上的寒风,刺骨寒冷,阴沉得犹如刚才乌云压顶。宣容察觉到绯绯屋内有人……是一个他不能知晓、见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