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茶楼。耶律图蓝懒身躺在木椅上,单手捧着一杯茶杯,薄唇轻擦着杯壁,吸允着茶水,眼角眯起。包间的门被敲响,耶律图蓝一下坐直身子,想到自己即将要见到的人,眼底荡出一片笑意。边上的人连忙打开大门,放门外的人进来。一对男女身穿便衣走了进来,耶律图蓝目光落在二人相扣的手上,眼眸微闪,一瞬想起先前自己真误以为他们二人乃是夫妻一事。许是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他们二人的手上,绯绯脸蛋感觉要烧起来一般。她小力挣脱开宣容扣住的手,站在他的身侧,对着耶律图蓝颔首示意。宣容有些不悦,他轻拧着眉毛,冷着眼眸迎上耶律图蓝的双眼,两道视线空中交汇,滋出一点火花。后者率先收回视线,单手拿着茶杯对着二人敬了一番,扯唇自嘲笑了笑,“你们二人身份倒是隐藏不错。”
让本宫一阵好找。他并未把话说全,目光晦暗的盯着绯绯精致的脸蛋,却突然被一身黑衣所挡住。不用看,耶律图蓝就知道是宣容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过他也不闹,毕竟来日方长。“过奖了,人在外地,自然是要隐藏好身份,免得被有心人认出。”
话到这,宣容顿了一下,视线直直落在耶律图蓝身上,“到时候会不会遭到一些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还是隐藏较好。”
这话里硝烟味太重,宣容知晓有些过了,可他实在很讨厌这人盯着绯绯的目光。同为男子,宣容自然是察觉到耶律图蓝对绯绯有着别的意思。有光绯绯的事情,他很容易丧失理智和克制。绯绯从宣容的背后探出脑袋解释着,她不知宣容为何将她的视线挡住,但她也明白,宣容对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耶律图蓝心情似乎很好,他淡然笑着,也不反驳宣容话语。不过宣容与绯绯二人一直挨着站在一起,实属让他看的心里恼火的很。他挺直脊骨,邀请二人一同入座,并让自己跟从的侍卫与二人倒茶。“此次你们前来与南月议和,所带有的诚意呢?”
绯绯与宣容相视一笑,宣容闭上嘴,将主位交于绯绯。“自然是一笔划算交易,本公主也知道大皇子在贵国相处并不顺心,便想出一计,只要大皇子同意,这交易立即开始。”
对上她自信的笑容,耶律图蓝轻笑一声,不免开始好奇她到底想出什么法子,竟这般有底气的与自己说话。他玩弄着手指上的扳指,挑了挑眉毛,满是邪气。“那本宫倒很是期待着凌云公主所说的交易。”
说到凌云公主四字,耶律图蓝特意咬重,想要是在提醒绯绯曾经是如何欺骗自己。让他日日盯着画像出神。他那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绯绯,让她很是不自在的拧起眉毛,不满的撇了撇嘴,但两国议和一事事关重要,不宜嬉皮笑脸。她板起脸蛋,眉眼之中多了一丝凝重,“本公主明白大皇子如今的处境,也能帮助大皇子夺位,但事成之后,南月须得向雪国赔付一笔战争赔偿。”
这赔偿数额多大,绯绯就算不说,耶律图蓝也清楚有多大。他不禁摇头轻笑着,喃喃着,“还真不愧是兄妹,就连话语都十分一致啊。”
“什么?”
绯绯皱起眉头,偏头询问。声音实在是太过小声,她并未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所言。耶律图蓝摇了摇头,哂笑一道:“凌云公主是把本宫当成傻子了吗?这赔偿就算不说数目,你我之间也心知肚明,本宫一登基就掏出那么一笔银子,实属做不到。”
他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绯绯交易。可她对此却丝毫不慌,眼角含笑,手挑起茶杯,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慢悠悠的将南月的几处布防说了出来。“可以慢慢考虑,本公主不是那种不近人情之人。”
她言语含着快意,明显的让在场的人都听的出来。听着绯绯话语,耶律图蓝眸子微沉,这丫头看着纯良,原也会这般威胁人。他藏在木桌下的手悄然用力握紧,手背上青筋突起。他也清楚,若是打仗消耗定会比交出那一笔数额还要大!他在赌,赌绯绯会为此做出退步。耶律图蓝直接拒绝了绯绯的话,他本以为绯绯会为之退步,却同样得到对方拒绝。他错愕看过去,绯绯给了他一个眼神,冷冷道:“你最好还是摆清你现如今的位置,在想想你有没有过多资格谈这么多条件!”
想起他方才直视自己的眼神,绯绯很是不舒服的搓了搓手臂,在宣容的护揽下转身准备离去。“等下。”
二人双双停顿,绯绯不满回头看去。“本宫记得凌云公主至今未曾出嫁,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事,容易被他人误会,产生非议。”
说的时候,耶律图蓝眼神一直在宣容揽着绯绯肩膀的手臂上,眼神内含着的意思即将呼出。他眼神骤冷,周遭气场极速下降,对着耶律图蓝哂笑一道:“这事就不免大皇子操心了,如今南月皇室绕锁,大皇子还是先处理好自家家事再去管他人的吧。”
说到这里,宣容想到什么,淡声道:“至于本王与凌云公主的事情,大皇子更是管不着。”
他再次笑了笑,耸了耸肩膀,“本王与凌云公主青梅竹马,二人常常待在一块,京城内的人家家知晓,早已不是什么奇事。”
眼见耶律图蓝被噎,宣容心情极好,他哼笑几声,带着绯绯离开这是非之地。耶律图蓝坐在原位,看着宣容处处护着绯绯出这包间的模样,出神许久。他眼底闪烁着冷光,方才议和一事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着,想着对方语气与自己当下情况,他内心郁气更甚。他端起面前已经放凉的茶水直接一口闷掉,接着拿起茶壶再倒一杯水喝下,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这才勉强消灭他内心的气焰。仔细想想,万事皆有变数,更何况是战事,这场战争也并非胜利的天平永远倾向雪国。还未确定的事情永远有反转的可能,鹿死谁手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