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二人带到屋外,绯绯观察周遭,确定无人,这才蓄力。随着回归将近,绯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能力逐渐恢复过来,不再是刚入人间,只有一身力气的女娃了。凌风荡过,绯绯一头墨发被风吹起,她眼瞳瞬间变成竖线,她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天空,微微眯起双眼。龙冥还未从绯绯眼瞳变成竖线的事情缓过来,就发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天边浓云滚滚,大风猛烈刮动着皇宫内的一切,龙冥亲眼见证一颗刚栽入土的树苗在烈风的刮动下,当场折下,场面瞬间变得混乱无比,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风愈发猛烈起来,龙冥感觉这风猛烈到要将他吹飞一般。绯绯侧头望去,见二位有些不适,连忙收起自己的法力,她手往空中一挥,浓云退散,换来光明。“这天气,怎就说变就变得,方才我还以为要下暴雨了。”
“瞧瞧,我连罗伞都揣手里了,就怕淋成落汤鸡回去,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宫女耸了耸肩,拿着罗伞与他人离开。她们离龙冥几人非常近,不过宫女几个并未发现龙冥等人的存在,但龙冥几人却将她们的话听了进去。“父皇,您没事吧?”
绯绯见龙冥身形有些晃动,不禁扶着他的手臂。龙冥并未发言,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绯绯的那一双娇目,瞳孔中的竖线并未换回来,这样的绯绯,让他感觉有些陌生。“你这眼睛,能换回来吗?”
龙冥沉声询问。绯绯离开时间将近,但也不能在剩余的时间一直顶着这一双娇目到处晃动,免得被他人在背后议论纷纷。“嗯!”
绯绯眉眼弯弯,笑着点了点头,不过略施技法,双目中的那竖线便消失了。这下龙冥与宴知怀彻底相信她乃是龙族公主,可让他们感到不敢思议的是,他们竟将一位龙族公主养到现在大小。同时他们也认清了绯绯与宣容之间有太大的差别。宴知怀沉吟片刻,低声道:“事已至此,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和你父皇不会再插手,你们的未来,由你们自己决定。”
一想到宣容,绯绯心情变得低落。“绯绯。”
绯绯抬起脑袋,歪头不解的看向龙冥,“怎么了?”
“纵使你乃是龙族公主,但你永远是朕的女儿。”
龙冥淡笑道,他不禁捏了捏绯绯的脸蛋,语气透出一丝不敢置信,“朕没想到朕竟有福气让龙族公主当朕的女儿,这一当就是十年。”
寥寥几句,绯绯心尖上透出几分不舍,她盯着龙冥,她明白,自己能活的顺风顺水,很大原因是因为龙冥的庇护。许是感觉到氛围有些伤感,龙冥拍了拍绯绯的肩膀,温声道:“几日后乃是朕祭天,到时候你替朕去吧,也算是完成朕的一桩心事。”
绯绯没有多想,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到了祭天的前一天晚上。绯绯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来寻宣容,她找到房间,刚进去就碰见宣容正准备往外走,二人不由一撞。绯绯踉跄几步,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子。“天色已晚,你不准备好明日的祭天,怎来这里了?”
宣容微微皱起眉头,语气满是责备,却含着一丝关心。“进屋再说。”
门外谈事本就不妥,更何况还是这种奇异之事。房门一被关上,绯绯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宣容,垂在双腿边的手悄然握紧,像是攒足了勇气开口,“我可能随时就会离开。”
回归日越来越接近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有可能是下一秒,又有可能是明日。总归今晚,她需得来询问宣容到底愿不愿意与自己离开。她垂下眼,盯着宣容腰间的穗子,想到当时二人之间的场景,绯绯犹豫一瞬,变得更加坚定。“你..”要不要跟我走。“那我便祝你一路顺遂。”
二人同时响起声音,宣容望着绯绯震惊的双眸,慌乱的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从方才他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到绯绯告知他有可能随时离开的事情,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达到巅峰。他害怕下一秒从绯绯口中的,是祝他保重之类的话,他听不得,也受不起。宣容察觉到房内的气氛在慢慢变化,他抿了抿嘴,哑声道:“到时候你走的时候,可否通知我一声?”
当听到宣容祝她一路顺遂的时候,绯绯心里就清楚宣容从未想过跟自己走。她悲伤之余还不免庆幸,好在她方才没问出口,不然丢脸的就是她了。可就算这么想,绯绯内心还是难以忽视的难过,她眼眶渐渐红起来,鼻尖也泛起红意,“我为何要通知你?”
“你都要离开了,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见,莫不成见最后一面都不肯?”
他盯着那双红通的眼睛,心尖泛起一阵心疼,知道自己的话让她感到伤心,可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见最后一面,起码能给他留给念想。二人心思各异,绯绯最终还是绷不住了,她眼角泛起泪花,手附在宣容的胸膛用力将他推开,自己则是后退几步,眼神始终在他的身上。“我才不通知你!”
赌气说完最后一句,绯绯将脑袋往上仰起,企图不让眼泪流出来,可却无济于事。她不想再这房继续待着,只是看了一眼宣容,便转身打开门扬长而去。宣容伸出手想要拦住绯绯,想亲手帮她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可却只是想罢了。他一人站在原地,黯然的看着屋外的风景,最后低下头,握紧拳头用力的往一旁的墙壁狠狠一砸。翌日。百官俱在台下,盯着烈阳,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一人身上。绯绯身穿一身祭服,头顶繁重首饰一人缓缓站上祭台,像是高岭神女一般,她目光淡然的注视远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歇。这几日龙冥特意安排人教会绯绯祭天所要做的事情,几日练习下来,她早已对眼前东西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