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绯,你醒了。”
宣容见了她,眉眼便情不自禁地弯起来,眼底的光比太阳更温暖纯净,碗中的热气氤氲起来,模糊了他英俊的五官。昨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宣容当时的脑子是不清晰的,记不得所有,但是绯绯却是清醒着的,事无巨细,都记得清楚而完整,见了突然进来的宣容,又赶紧蜷缩回被子,遮住娇躯。她绯色的衣裙被好好地折叠收拾在一旁,昨夜她记得是丢得满地都是的,想来应该是宣容一早起来时整理好的,现在她待在床上,也够不到。“你不准过来!”
尽管昨夜坦诚相待了,绯绯此时还是忍不住害羞起来,“你转过去,我要起床了。”
宣容却少见地顽劣起来,就是不按绯绯说的来,脸上笑容更盛,眉宇间涌上了些看好戏的恶劣,“当着我的面不能起来吗?昨晚什么没见过?”
绯绯抱紧了被子,这次不仅是脸颊一阵红润了,连洁白的肌肤都覆盖上了一层粉红,也不敢和宣容对视,只是低着脑袋有些生气道:“你这么看着,我当然起不来了,你快点转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催促和不满的声音带着撒娇意味,宣容心间一动,脊背爬上一层痒酥酥的感觉,终于肯由着她了,“好好好,我转过去。”
他慢吞吞地转身,声音半是温柔半是宠溺,绯绯确认了一遍他没有作弊后才慌慌张张地起身拿过衣服,快速地套在身上。宣容听着身后衣料摩擦的声音,脑中也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昨晚,谁能知道战场上英姿飒爽的龙族公主竟也敢如此信任依赖一个人呢。他心间涌起一阵甜蜜,这是他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之感。“我、我换好了。”
绯绯慢吞吞道,似乎还很纠结,就是不愿意明着告诉宣容他可以转过来了。宣容倒也不含糊,就坦坦荡荡地转过来,没有调侃绯绯,只是将早点放在了矮桌上,让绯绯过来吃饭。两人对坐,抬眼便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脸颊,宣容眼波清明,深色的瞳仁反射着清朗的日光温润如玉,长睫如羽毛,在眼睑处投下两片淡淡的阴影,面容清隽,昨夜如此冷冽的面庞上也染上了情动的颜色。哎?怎么一看到他清冷的脸就想起昨夜的事呢?绯绯在心中声讨了自己几遍,面颊却又跟着渲染开一层浅薄的红晕,她记忆深刻,昨晚的种种细节又涌现在她的脑子里,绯绯越回忆就越是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见对面的少女一语不发,面颊红润,一向沉默寡言的宣容忍不住生了些想逗逗她的念头,便故意搭话,“昨夜,绯绯心动之时的心意是真实的吧?”
他知道绯绯最害羞的是什么,却故意提起,绯绯果然一顿,呛了一下,咳得脸颊通红,“宣哥哥你故意的。”
宣容故意装作不懂,“什么?我是真心实意地问询的。”
绯绯眼窝下都跟着一片通红,搁下碗筷站起来,“不和你说了,你故意取笑我。”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吃完走了,宣容也不刻意去拦她。中午时分,龙刑得知绯绯夜宿在宣容寝宫里,以为是宣容欺负绯绯不懂男女之事,哄骗了她,登时就气得不行,不顾伤口跑来找宣容算账。两人在宫中差点打起来,绯绯听到消息后赶紧过来劝架,只见龙刑运起灵力,已经准备击打出去,“宣容,往日我念在你是个人才性情果敢才敬你几分,没想到你竟是个淫贼,居然敢在龙族的地方哄骗龙族公主!”
话音未落,他就要动手,绯绯赶紧运起灵力替宣容挡了一下,阻拦龙刑道:“龙刑,我是自愿的,并非被蒙骗。”
哪想龙刑听见这话更加气愤,“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在袒护他!绯绯你不必担心,兄长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他竟将长剑都变化出来,挥刀向宣容砍去,三人正要扭打在一起时忽然见一宫人急匆匆地跑进来,见了三人的架势后也微微吃了一惊。“启禀殿下、公主、宣公子,龙瑶瑶殿下回来了。”
三人齐齐一愣,放下手中武器,茫然地相互对望一眼。龙刑虽然不满,但是龙瑶瑶一事更为紧急,只得暂时放弃算账的想法,气冲冲地和两人匆匆赶去大殿。这里已经聚集了龙族所有的重要将领,气氛肃穆。龙瑶瑶果然在这里,正被将领们团团围住。将士们见绯绯一行人来了,便赶紧让开一条小路,让绯绯等人进去。只见龙瑶瑶满身是伤,头发凌乱不堪,那张她引以为豪的脸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全是黑泥,污渍和血迹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可怖,衣衫破破烂烂,像是一路乞讨着回来的。身上也全是乱七八糟的污迹,浑身都散发着恶臭,正蜷缩在地上哭哭啼啼。朔月重伤之后迁怒到了龙桀父女身上,因为之前兵力损伤了大半,这次又因为绯绯和宣容再次损失惨重,心中怨恨,听说龙族皇族的血可以重炼一批精锐的部队,就将主意打在了倒戈的龙桀父女身上。龙桀及时发现了他的意图,以自己为掩护,保护龙瑶瑶逃走,自己却被朔月击中身死。死里逃生的龙瑶瑶丝毫不反思自己的过错,也不心疼父亲,她的嫉妒和恨意已经成型,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击垮绯绯,无人能阻止她的举动!眼下父亲死了,死了就死了,正好可以变成她取得龙族信任的垫脚石,获得接近绯绯的机会!“绯绯!”
龙瑶瑶见绯绯来了,像是看见了骨头的恶狗一般扑上去,想抱住她的小腿,却被宣容阻止了。宣容不惯着她的行迹,龙瑶瑶为一己私欲出卖族人,重伤龙刑,早就是该挂在耻辱柱上的叛徒,将她放进宫里就已经是极度危险的行为,又怎么可以让她接近心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