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神情温润的宣容此时却是满脸冷峻,目光更是锐利地刺向云升。定了定神,宣容薄唇轻启,声音古井无波,“云升,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凡绯绯的安全受到威胁,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不会心慈手软。之前都还好好的,这个时候却叫了这般多的人手来捉拿自己,绯绯不明白。只是氛围剑拔弩张,她也不好当面质问,只好再探探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先前我接手调查凶兽梼杌之事,如今已有了眉目,那日凶兽出逃,方圆几十里内的人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日你们二人在场,那梼杌便极有可能是你们二人放出。”
云升也是秉公办事,说起此事来更是刚正不阿,“念与你们还算有些交情,我也不想对你们动粗,还是老实配合回三长老府邸接受盘查的好。”
说着,云升手一挥就想要拿人。绯绯听到这里憋不住了,从宣容的身后走出,定定出声反问云升:“且慢。”
云升微眯眼睛,却还是抬手叫停了身边的人,“但凡你真的去了当日事发之地调查,都知道那日可不仅仅只有我跟宣哥哥在场,还有那若盈仙子,若是按照你的说法,那若盈仙子可也有嫌疑?倘若你有心包庇那若盈仙子,我大可说你们仙族不秉公办事,更是随意栽赃陷害他人。”
这般说辞,可轻可重,可若是放在绯绯这般龙族中人之口说出来那可就完全变了一个味。到底都是外族人,若是在仙界得不到公平公正的对待,日后传扬出去,只怕仙族也会落一个办事不公的名声。“再说了,我们二人来此行目的你再清楚不过,放出那梼杌于我二人有何益处?”
听到绯绯这般的话,云升也有些犹豫,这些道理他未必没在心中考量过,只是他也是秉公办事,捉拿二人更是族中意思。若是站在先前的立场,他定然是不想这般对峙。想到这里,云升放松了警惕,也打算给二人一个说服自己的机会,“那你且说,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凶兽梼杌被仙族禁锢数年,为何好端端地却逃脱出来残害众生?”
“若是你们二人的说法行得通,我今日便能暂时放过你们,将此事从长计议。”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若是仙族的人有意去查定是能够查得出来,绯绯想这事迟早会被捅破拿到台面上来说,还不如在这里跟云升解释清楚,免得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将当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给了云升。云升闻言,刚舒开的眉头却又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如此一来,若盈仙子的行踪的确变得可疑至极。绯绯见云升的表情有所松懈就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几分,又慢慢道,“当时情况本就错综复杂,若盈仙子本可在当时就与我们表明身份,以她的心性更是如此,除去凶兽一事,即使是放在仙界也是功德无量,她大可大肆宣扬以此求来殊荣。可她当时却是隐瞒身份,低调行事,这般反常,又是为何?”
“事已至此,难道云升公子心中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吗?”
闻言,云升心中自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怕这件事情就跟绯绯说的一样,压根没有那么简单,背后怕是又有人在作祟。沉默良久,云升吁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们的事情我都知晓了,方才你们说的,我自然也会回族禀报。只是如今这些事情都没有实证,你们的话我也不能够全信。”
略顿了顿,云升再度启唇,“接下来的几日,两位若是不想在仙族惹祸上身便老老实实地在三长老的府邸待着比较好。待得这件事情查明,若今日之事在下有对不住的地方,定会向二位赔罪。”
话音一落,云升便带着那些兵卒离开,干脆利落,算是个极其明事理的。见此事解决,两人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落了下来。还好这云升讲道理,不然的话今日的事情要是闹大了,也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不利。眼瞧着云升领着一众兵卒离去,方才一直沉默的宣容这才是开了口。“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是方才绯绯你说的那些话有道理。倘若那若盈当真是秉公办事,为何孤身一人对付那梼杌?更何况她的本事还不如你,这般以身犯险属实没有必要。她这般独自行动,行事诡秘,只怕还有别的原因。”
这些事情早就在绯绯的肚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烂了,只是至今没有什么新线索也就不去多想,“其他的先不说,宣哥哥,外面现在对我们来说不是很安全,还是先回去再做商讨。”
宣容见绯绯脸上若隐若现的担忧,笑着拂了拂她鬓角的青丝,答得宠溺,“好。”
而此时高堂之上,三长老正襟危坐,居高临下看着眼前恭敬而立的云升。在听完云升的一番话之后,三长老那原本沉寂的眸子里才起了一丝波澜。他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苍白长须,神情凝重,“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回师尊的话,真假暂时无法考证。只是这龙族使者来我族本就是为求支援,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确实显得没有必要。比起他们二人,弟子觉得还是将目光放在那若盈身上比较好。”
对于若盈的性子,三长老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好歹她也是二长老的爱女,若是想要从她身上下手查些事情,谈何容易。沉吟片刻,三长老才是缓慢地开了口,“若盈的话,你是怎么看的?”
云升脸上有些迟疑,三长老见此幽幽然道,“但说无妨。”
得了三长老的许可,云升这才作了一揖,定定地说:“恕弟子妄言,若盈的此番作为,只怕是对少君的位置动了心思。”
三长老原本微虚的眼睛猛然睁开,苍劲有力的目光就这般径直落在云升身上。“狂妄,你可知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