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绯绯时,她已然站起身,懵懵懂懂地看着大长老,笑问:“大长老可是有什么事情找我?难道我可以出去了?”
一双眸子就宛如一池秋水那般明艳,眼底是早就已经按耐不住的兴奋。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大长老还是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你想这个时候出去只怕不妥,这几日这禁地之中都不大太平。”
“说起来也是啊……”绯绯若脸上闪过一丝沮丧,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方才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好大一声响,怪吓人的,大长老可知发生什么事了?”
瞧着眼前满脸无辜的绯绯,她的眼里的好奇倒是真切,其余的看不出什么。只是这偌大的禁地之中,这密间只有他跟绯绯两个人,方才不是她又会是谁?大长老眼睛微虚,决定还是试探几分。他佯装有些不解的模样,微微吸了一口冷气,煞有介事地问绯绯道。“此事我还在探查,只是在此之前,你可曾见到有什么可疑人物?比如说……一位身着青袍的玉面郎?”
大长老探究的目光在绯绯的身上来回游走,似乎想在她的一言一行上找到哪怕一丝的破绽。灵动的眸子眨了眨,不解地看着大长老,绯绯笑问:“大长老莫不是糊涂了,方才都说我那时候睡着了,哪知道有什么可疑的人啊?”
绯绯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只能说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跟大长老说自己没见到,多少显得说辞有些刻意。既然是睡着,又何来的精力去关注这窗外的事情。这老狐狸居然想用这样的伎俩来套话,多少有些瞧不起她龙绯绯。心中得意的绯绯此时却又转念一想。只是……这大长老提及的青衫玉面郎,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宣哥哥呢?任绯绯心中风云涌动难以平静,绯绯的脸上却至始至终保持着一样的表情。大长老瞧着这一脸完美无缺的伪装,竟让他找不出一丝的错处。兴许真的不是她。想到这里,大长老的思绪不由地飘到了那一日他见到的那个年轻后生身上。沉吟片刻,他只对绯绯道:“这几日谷中的异兽躁动,时不时便出来为祸一方,你方才听到的兴许就是这些异兽的声音,你若是无事的话,便在这屋内待着不要随意走动,有加持禁制在,算得上安全。”
“是,多谢大长老。”
见绯绯顺从地点了点头,大长老这才转身离开了屋内。眼看着大长老走远,绯绯这才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她都快憋死了,但凡这大长老再待得久些,她都要露出马脚来。大长老锐利的目光刮在身上生疼,倒像是要将人看穿似的,很不好受。只是她又想起方才还在密室内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那容适浑身散发出了十分刺眼的光芒,扎的绯绯眼睛都睁不开,等到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这房中了。是容适救了她。只是绯绯不明白,容适在那结界之中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过,这一切他是如何做到的。他又为何在这里?可是跟那大长老有关系?大长老显然对有人发现容适的存在十分介意,不然为何会这般火急火燎地赶回来,难不成……那大长老并不想有人发现容适仙君在此处?莫不是这大长老有利可图?想取而代之?千万种想法从绯绯的脑海中掠过,如风云般缱绻不息。而此时,大长老再次回到了密室之内,他目光幽幽地看向依旧被困于结界之中的容适。容适宛如千年冰霜凝结成的一座雕像那般,丰神俊朗却又不染尘埃。瞧着容适这般高贵模样,大长老却是露出了一抹极为阴鸷的笑。“仙君大人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你是离不开这里的,就在这里困死一辈子吧。”
是夜,一轮圆盘似的皎月挂在寂静无声的夜空,周围群星寥落。晚风清凉如水,万籁俱寂。夜色之中只有偶尔几点飞虫时不时轻点翅膀,随后又消失不见。一阵窸窣声划破了夜幕寂静,庭院小径,有人踏夜色而来,罗裙的裙摆擦过灌木,引得花草东西摇摆,飞虫惊散。绯绯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大长老的院子,最后在那间密室外停了下来。这几天她碍于大长老的怀疑,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房中。期间,她发现大长老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披着一件玄色的斗篷出门,神秘兮兮的,也不知去向何处。这样一来,倒是给绯绯提供了行动的契机。那日在密室瞧见容适之后,绯绯便觉得这件事情不大对劲。仙族一直都是对外宣称仙君在闭关之中,容适已经近百年没有在人前出现过了。可说是闭关,昨日绯绯见到容适的时候,一无阵法,二无仙力护体,何来的闭关之说?那一层结界就这么突兀立在容适与外界之间,说是闭关,看起来更像是将容适囚禁其中。当然,这样的猜测未免太过于大胆,绯绯需要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现下大长老还未归,绯绯小心翼翼地踏入屋内,还没等脚放下来,耳边一声“吱吱哇哇”的叫声吓得绯绯差点跳起来。绯绯惊魂未定地看着从自己脚边溜过去的火裘鼠,原是这小小的灵鼠半夜出来偷吃,险些吓坏她。火裘鼠浑身通红,尖嘴猴腮的,模样不大讨人喜欢,但却是极其温顺的灵兽,除了偶尔偷东西吃比较遭人嫌之外,倒也挑不出其他的毛病。绯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顺顺气,试图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待得四周再安静下来,绯绯谨慎地来到了密室门口摸索了一番。“嘶……这老狐狸。”
看着眼前不停荡漾的微弱仙光,绯绯不由怨念地嘟囔了一声。昔日的禁制依旧还在,不仅如此,甚至要比之前更加严密。绯绯想要再进去,只怕是要比登天还难。那日她在大长老面前那般忽悠,现在看来大长老也未必没发现猫腻,这明摆着是在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