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鹤在天玺城内有一处私宅,名为观云阑。观云阑内有一处清池,上有九曲回廊,廊下是丛生的荷花,参天莲叶无穷碧,更有几支嫩荷点缀其间,清风徐徐,惹得频频点头。而九曲回廊的尽头,是一处水榭,四周系着帷幔,风一拂过便缱绻翻飞,如梦如幻。此时容鹤正在茶台后自顾自地烹茶,悠游自在,很是得意。而眼前的宣容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负手在身后来回地踱步,满脸都是焦急。见此,容鹤只是轻轻一笑,将茶斟好之后便轻轻一推,送到了宣容的坐席上。“别晃了,晃得本尊眼睛都花了,你先坐下来喝茶。”
宣容闻言顿下步子,却丝毫没有要入座的意思,“上仙,如今绯绯可是在他们的手里,你叫我如何有心思喝茶?”
一开始来寻容鹤也是为了解救绯绯之事,哪知恰好遇到这容鹤这般悠游自在地饮茶赏荷,就算是他费尽口舌,也未劝的容鹤出手。见容鹤依旧不紧不慢,宣容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像是赌气似的那般在容鹤的面前坐了下来。“上仙,在下恳求您能够出手相助,龙辰在他们手里尚且成了那般模样,绯绯这般一个弱女子,若是冥王对她用刑,如何经受得住?”
容鹤却是抬手举杯,呷了一口,摇了摇头。“她对冥王尚且有用处,又碍于本尊的面子,不至于出手。”
可这样的话于宣容来说,就是隔靴搔痒,他心里的焦急并未缓解半分。宣容又追问:“难道就没别的法子,将绯绯救出来吗?”
容鹤抬眸瞧了一眼宣容,“倒是难得见你这般沉不住气,看来那龙姑娘于你而言,当真是意义非凡。”
说着,容鹤缓缓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这才说:“现在的局势想要冥王直接放人,可能性不大。”
“但是你放心,本尊昨日已然修书一封,径直递到了冥王的手里,也算是表了态。冥王承诺,若是他的人探了那井底,若当真如龙姑娘说的那般,没有什么异常,他自然会放人。”
宣容倒是没想到容鹤的动作这般迅速,竟然已经出了手。“此话当真?”
容鹤却是笑了笑,“本尊骗你做什么?你这是关心则乱,自己的分寸都没了。”
“比起现在这般干着急龙姑娘的事,你还不如尽快接她的手,继续调查玉衡珠的事情。要知道,现在冥王可是发觉了此事,以他的人力物力,你们二人不是他的敌手。”
见容鹤这般允诺,宣容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下来。可听到冥王的动作这般迅速,脸上不由又变得凝重起来。自知容鹤说的对,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尽快找到玉衡珠的下落。事不宜迟,宣容朝玉衡缓缓行了一礼,“是,晚辈告退。”
……地牢之外,冥王还在等待探查井底的人回来复命,他手里的是容鹤差人送来的书信,紧紧地被他揉捏成了一团。竟然又拿千枝来威胁本王。冥王眯了眯眼,心中愤恨不已。在他的眼里看来,多次利用千枝来制衡自己的容鹤,并没有比自己高尚多少,甚至更为虚伪。正当冥王的思绪飘远之际,姬轩却是来到冥王的身边复命。他毕恭毕敬地作了一揖,这才对冥王说:“陛下,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去查验了,与那龙绯绯说的无异。”
“这么说来,那丫头倒是说了实话了?”
冥王的心里有了着落,不由也带着几分得意。“看来他们还未知晓玉衡珠的事情。到底都有容鹤庇护,你尽快赶在他们察觉之前将此事办好。”
姬轩颔首,道了一声是,犹豫几分又是开了口,“那按照眼下的情况,陛下是否要放了那龙绯绯?”
冥王光是想到此事便面露不虞,若不是容鹤处处要挟,他本可以利用这龙绯绯多拖住一些时间。如今看来,只怕这条法子是不行了。沉吟片刻,冥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负手缓缓地朝那地牢走去。“本王先去试探几番。”
而此时绯绯还盘坐在假夫诸的身边,不厌其烦地与它逗乐着。虽然在这里面被关了几天,绯绯倒也不觉得烦闷,直到那冥王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绯绯脸上的笑容一凝,假夫诸却突然站了起来,眼神凶狠地看着冥王,浑身都充满了敌意,发出了低低的吼声。见此,绯绯却是将假夫诸护在了身后,生怕眼前的冥王对其不利。而冥王看着这一切却是笑的深意。“你倒也算有些本事,能够收服那真夫诸就算了,就连这假的都对你这般顺从。”
绯绯的心里一紧,自然知道冥王这般的话说的别有目的。她稳住自己的心神,这才对冥王说:“夫诸的性子本就温顺,不论真假,本就是共根同,亲人很是正常。”
冥王见绯绯这般谨慎,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只怕不是同根同源那么简单吧?会不会有另外一个可能?”
“那就是那真夫诸,就在你的身上。”
绯绯不知眼前冥王为何会这般笃定,心里也莫名地紧张起来。心里的慌乱是真的,绯绯很怕在自己被关起来的这几天,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为何冥王会在自己的面前这般胸有成竹?但是冥王说出这些话,很可能是在虚张声势,在这之前,自己绝对不能自乱阵脚。绯绯强行给自己一颗定心丸,内心虽然划过千万的思绪,但是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她定定地看着冥王,眼神坚定地看不出什么纰漏。末了,她甚至笑了笑,“冥王陛下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可听到绯绯这么说,面前的冥王却是仰天大笑起来,笑的绯绯心里面有些发怵,生怕自己被他看出了什么破绽。冥王笑罢,抚掌道:“你倒是个好心性的,竟然这般沉得住气,只是可惜了。”
“你那宣公子为了救你,一时心急,可是全都跟本王交代了。”
绯绯脸色一变,心也随之沉到了冰窖。“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