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鹤见此,急忙来到床榻边检查绯绯的状态。只见他将绯绯的手腕轻轻抬起,两指在她的脉搏上一探,脸色便变得极其凝重起来。“龙姑娘现在很虚弱。”
说着,容鹤又试探着翻开绯绯的眼皮来看,却发现绯绯的瞳孔涣散,这显然是“离神”的状态。宣容想起刚刚自己看到的妖异蓝光,再想起进来绯绯诡异的举止,刚想在容鹤的面前提点一句,却被容鹤自顾自地抢了白。“看来她体内的东西,来势汹汹啊。”
“容鹤上仙……”宣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容鹤早就跟自己一样,意识到了绯绯的异样。“龙姑娘这般虚弱,本源之力若有若无,加上心悸咳血的症状,估计是被夺舍了。”
容鹤深意地说:“这个时候且不管里头的东西到底如何,要想保住龙姑娘,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妙。”
可看着面前的绯绯这般虚弱,宣容的心里自然不忍。“可这样的情况也不能继续拖下去……上仙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吗?”
容鹤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绯绯的手放回被褥之中,还贴心地为其掖好被角。“这里头的力量已经将龙姑娘的神识侵蚀个七八层,若是此时想要力挽狂澜,只怕是有些吃力了。”
宣容的心头一沉,有些愕然地看着容鹤,心里登时炸开了一个不妙的念头。而容鹤却是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反倒是应证着他的想法那般。“你得做好随时失去龙姑娘的准备。毕竟,依照眼下的情况,龙姑娘可能未必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话音落下,宣容的心沉到了谷底。他默不作声,脑袋微垂着,青丝微微遮挡住他的面颊,投下了一层阴翳。那阴翳之下的目光满是苦涩与无奈。见此,容鹤也只能是止了声,不忍心继续再说什么。两人在房间中静止着,最后还是容鹤出于好心打破了寂静,细声宽慰着说:“话虽如此,但是你放心,本尊定全力护住龙姑娘……只是说,这其中有着不可抗力的风险罢了。”
宣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捏的骨头“咯咯”作响。“不。”
宣容定定出声,声音很轻,却坚定无比,“绯绯不会有事,我会极力护住绯绯,在所不惜。”
他沉寂了下去,眸子也微垂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过往的那般。容鹤的脸上骤然有些神伤。片刻,容鹤却又笑了。“好,有你这份决心,本尊也会尽力保全。只是此事棘手,还需从长计议,你留在这里好生照顾龙姑娘,本尊去看看兴许有别的法子。”
宣容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苦涩,却也不得不向容鹤道谢。“容鹤上仙费心了。”
容鹤勾唇,露出恬淡一笑。“没什么,本尊也只是感慨于此,若是本尊当年有你一半的决心就好了……”留下这般耐人寻味的一句话,容鹤便自顾自地出门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灿烂的阳光也换成了暗淡的夜幕,眼前的绯绯终于醒了过来。“咳咳……”轻轻的一声咳嗽,却叫一旁的宣容揪紧了心,登时将他的睡意驱赶全无。意识到绯绯醒了之后,他立马上前查看情况。“绯绯,你怎么样?”
绯绯却是动了动自己干裂的嘴唇,等了好半天才挤出干巴巴的一句。“宣哥哥……我好渴。”
“渴了是吗?”
听到绯绯的声音这般嘶哑,宣容的心里死死地揪着,很是心疼。他有些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踉跄着来到桌旁给绯绯倒了一杯热茶。“快喝吧,这茶我怕你醒了喝了凉,一直都给你温着。”
绯绯接过那茶杯,小手冰凉,不由地轻轻捂住,以此来取暖,还不忘冲宣容暖心一笑。“多谢宣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见绯绯乖巧地将那热茶一饮而尽,这般懂事的模样当真是刺的宣容心中生疼。他不由地抬手在绯绯的头顶揉搓几分,低声说:“傻丫头,自然是对你好了……”绯绯重新将那茶杯递回给宣容,却道:“我还要。”
宣容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渴了多久,那我再去给你盛一杯。”
眼看着绯绯将一杯杯的茶引尽,让宣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奇怪……为什么不管怎么喝,我都觉得肚子里有团火似的,燥热燥热的。”
宣容听到绯绯这般的嘟囔,脸上的笑却逐渐凝重起来。这是绯绯的内火,修炼之人在本源之力极其虚弱的时候才会这样。也就是说,眼前的绯绯已经快到极限了……“好了。”
宣容有些心慌地将她手中的茶杯给夺了回来,不忍心看绯绯不解的表情,压抑住自己内心七荤八素的情绪,他沉声说:“别喝那么多,喝多了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绯绯自然意识不到什么,宣容说什么她便乖巧地听什么。“那就不喝了吧。”
宣容有些心神不宁地将那茶杯重新放置在桌子上,却听得身后的绯绯又兴冲冲地问了自己一声。“宣哥哥,那现在那假夫诸……在什么地方?”
触碰到茶杯的手指陡然一僵,宣容回首,目光沉静地打量着绯绯。此时的绯绯虽然欢欣鼓舞着,眼中几丝贪婪的目光却依旧没有逃过宣容的眼角。看着眼前的绯绯,宣容的心霎时便镇定了下来。他淡淡地笑了笑,对绯绯说:“你如今身体都不大好,这般关心那假夫诸做什么?在上仙的观云阑,自然是跑不掉的。”
绯绯眼中的精光一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此时门外有人敲响了门,宣容去看,发现外头是一位小童子端着药汤立在门口。“宣公子,这是师尊特意嘱咐给龙姑娘煎的药。”
宣容低头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碗,心中了然,接过手之后向那小童子道了谢。他一边舀着汤药降温,一边摇头轻轻地吹着。“来,绯绯。你这几日身子不济,先前更是晕了过去,这药汤是容鹤仙尊特意熬来给你固气护源的,喝下去对你有极大的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