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将卷轴拿过来,展开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嘴角也扬起笑容:“皎皎真是有心了。”
她看了一会儿,将卷轴重新卷起来,放在床头,对苏元埋怨了一句:“不过皎皎,下次就不要这样了,你还在兰照寺养着伤,怎么能身体还未恢复就替我抄佛经呢,耗时耗力的,多伤神呐。”
“哎呀,祖母,皎皎愿意嘛。”
老夫人无奈又宠溺地叹息一声,点了点她的鼻子。两人正说话间,那边传来敲门声,苏元说了声“进,”不一会儿,小丫鬟带着大夫进了房间。苏元坐在床边,对大夫点了点头示意,然后对祖母说:“祖母,我不放心您的身体,一个普通的风寒,怎么会拖了这么久还没有治好?所以便让丫鬟从外面请了大夫,再给您看看。”
老夫人道:“可能是人老了,不中用了,一点小病就能拖那么久都不好。”
苏元笑了笑:“祖母您别这么想,您才不老呢,您最起码还能活到一两百岁呢。”
她说完,扭头对大夫说:“大夫,麻烦帮祖母把把脉,看看现在情况如何,到底是什么病,怎样才能治好?”
大夫应下,将药箱放在桌子上,然后取出一方巾帕,开始给老夫人把脉。这名大夫是小丫鬟从外面请的,城里有些名望的大夫,苏元比较信任他的医术,更关键的是,这个大夫不是何听雪派来的人。这段时间她不在,何听雪经常来祖母这边看望她,父亲母亲也看她有孝心,所以将祖母的大小事全都托付给何听雪照顾,包括请的大夫,也全都是经由何听雪之手。她很难不怀疑,这些全都是何听雪的人,她不会在里面动什么手脚。毕竟祖母这么疼爱她,何听雪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会高兴?不一会儿,大夫把好了脉,收了帕子,对苏元道:“老夫人这病确实是由风寒引起的,但是现在天气炎热,说实话,这种病应该好得很快才对,这样无缘无故拖了近半个月,着实有些不太正常。”
他从箱子里面拿出纸笔,开始写方子:“这样,我先给您开几副药,你先吃着,三日之内若无好转,届时再来找我。”
他写好药方,苏元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折了起来,对大夫笑道:“多谢大夫了。”
然后转头吩咐小翠:“小翠,去送送大夫。”
待送走了大夫,苏元对老夫人道:“祖母,听到了吧?别整日里多想,这就是普通的风寒,我照着这位大夫的药给您去药铺里面抓药,每日用水煎服,相信祖母您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老夫人慈爱地笑笑:“希望如此吧。”
“祖母,我从兰照寺赶回家还没来得及去拜见父亲母亲。”
她站起来,对老夫人抱歉地笑笑:“恐怕去晚了父亲母亲责怪,所以孙女只能先走了,明日再来看望祖母。”
“无妨,你回来还没见你爹娘,赶紧去吧,他们恐怕又要担心你。”
老夫人拍了拍苏元的手,语气轻柔。苏元向老夫人行过礼之后,带着小翠离开了祖母住的院子,一路未停,直接去了母亲所住的院子里。一踏进院门,隔着房门苏元就听见了哭哭啼啼的声音,根本不用想,除了何听雪这厮,绝对没有别人。她没有犹豫地踏入院子,母亲的房门没有上锁,她便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在房门口行了一礼:“母亲,女儿从兰照寺回来,特地来拜见母亲。”
房间里的哭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何夫人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苏元走进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边,拿着手帕擦眼泪的何听雪,她的脸上挂着泪珠,但是脸上却没有多么难过的表情。特别是看到苏元,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何夫人也坐在桌子旁,正喝着茶,抬头看了一眼苏元,眼睛里面透出不满和埋怨:“皎皎,不是娘说你,你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吗?”
何听雪听见何夫人的话,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得,苏元在心里想,看来何听雪已经把状全都告完了,脏水也泼在她身上了。现在的何夫人估计十分生气,但是碍于一些原因,还没有直接对着苏元爆发。苏元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母亲,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皎皎听不懂?”
“好!你听不懂,那我就不顾你的面子,直接说给你听!”
何夫人重重地放下茶盏,柳眉倒竖,质问苏元:“你去兰照寺我没有说什么,你为何要在寺里面跟那些和尚纠缠不清,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名誉毁了怎么办?!还有,这些你回来了,我可以都不跟你计较,那你妹妹去看你,你为何要对她说那些难听的话?!你作为姐姐,对待自己的妹妹,怎么能如此刻薄,说出这么狠毒的话!”
苏元继续装傻充楞:“母亲,我没有在寺里和和尚纠缠不清啊,我还想问妹妹,我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妹妹为何要如此毁我清誉?”
“母亲不知道,妹妹还不知道,我之所以在兰照寺待那么久的原因吗?”
苏元眼神凌厉,看向何听雪:“要不是妹妹,我怎么会膝盖受伤昏迷在雨中,得两位僧人所救,待在兰照寺里养伤呢?”
何听雪没想到苏元当她面这样说,她一时接不上话:“我......你不要乱说!”
何夫人听苏元这么说,脸上气愤的神色骤然间僵住,她有些不解地看向苏元:“你说你受伤昏迷,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母亲,妹妹又不会跟你说,你当然不知道。”
苏元扯了扯嘴角,对何夫人道:“不知道妹妹怎么对你说的,但是我之所以去兰照寺,并非是因为贪玩,而是之前为了去兰照寺给祖母祈福。在阶梯上三跪九叩,膝盖受伤,晕倒在了雨中,幸亏有两位小师父救了我,我今日才能站在母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