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蕙蕙不喜欢他?不可能。谢锦朝非常确定,薛蕙是喜欢他的,否则他用自己跟林燕子的事刺激薛蕙不会奏效。那为什么,蕙蕙对他那么冷淡呢?不,也不算是冷淡,比如现在,薛蕙正在前方停住脚步,转头看过来,“谢锦朝,你怎么不走了?”
谢锦朝走上前,想要牵住薛蕙的手,又被她躲过了。他抿了抿唇。到了六号菇房,薛蕙想去检查白蚁及巢穴的状态。谢锦朝拉住她,飞快地把她抵到墙上,认真地看着薛蕙,“蕙蕙,你怎么了?”
薛蕙仰起头,疑惑地问,“我没有怎么呀,倒是你,你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谢锦朝的话还没有说完,薛蕙便指着菇房某一地方,惊喜地喊道,“谢锦朝,你快看,是不是出菇了!?”
谢锦朝转头冲着薛蕙的指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杂叶的掩映下,一个灰色的尖尖冒出头来。他转回头,正想说什么,薛蕙猛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丢下一句,“乖一点,我要去忙了”,便朝着出菇的地方小跑过去。谢锦朝愣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被亲到的地方,唇角不由得弯了弯。真的出菇了。薛蕙有些不敢相信,那一小撮灰色的尖尖,顶破泥土,顽强地生长。从建生态,到培养鸡枞菌的菌种,薛蕙计划着,怎么也得两个月时间。但这才几日的时间,菇房出菇了!出的是灰鸡枞菌!薛蕙想起来,六号菇房的土,是专门从外面标记的地方挖来的,那些地方都是有白蚁巢穴的,今年刚出过鸡枞菌的地方。泥土里有孢子和菌丝。孢子发育成菌丝和子实体的时间很长。但从菌丝到子实体却很快。定然是土壤里的菌丝,在不符合生长环境的条件下,发育缓慢,甚至休眠,未经历恶劣的寒冬,侥幸存活了下来,遇到适宜的环境,很快就生长起来,长出来菌子。薛蕙开心地跳起来。这证明六号菇房的环境鸡枞菌们还是挺喜欢的。鸡枞菌的生长期非常短,几个小时之后,菌伞打开,出现开裂,菌子的口感就会流失老化,很快腐烂,变得不能食用。鸡枞菌最鲜嫩的时候,就是现在还是闭合伞状的时候,采摘也比较方便。薛蕙小心地把鸡枞菌挖出来,大大小小,约莫十来株。她显摆似的,拿到谢锦朝面前晃了晃,“今儿中午做汤喝。”
鸡枞菌不禁放,过个两三天就丧失了原本的口感,这也是它非常珍稀的原因之一。最好当天采,当天食用。以后六号菇房产出的菌子多了,也基本只能在宜春县,府城及相邻的县城销售,凭借鸡枞菌强大的吸引力,当天采摘,当天运送,当天销售不是问题。再远一些的地方就不行了。薛蕙是讨喜的小圆脸,娥眉杏眼,笑起来非常有感染力。谢锦朝也跟着笑了笑,俯身想去亲吻薛蕙。薛蕙偏头一躲,笑吟吟地出了菇房,走出几步之后,扭头看向谢锦朝,眼波流转,“谢锦朝,别忘了关门呀。”
谢锦朝无奈地摇头,关上门出来,走在薛蕙后面。……远志书院沐休,林珅在这天上午回到了林家。一进门,他便迎来薛婉热情地迎接,她接过他手里的包袱,挽住他的手臂往屋里走,“夫君,你回来了。”
见到薛婉,林珅不由得想起,上次沐休在家时的那个夜晚。他浑身都不自在,耳朵尖儿不由自主地红了,抽了抽手臂,却没能抽出来。薛婉抱的更紧,林珅甚至都能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一时间耳根子发烫。他赶紧转移注意力,不小心瞥见堂屋门口的林燕子,问道,“燕子,你在这里坐着什么么?冬天寒日,不冷么?”
林燕子看了大门口一眼,站起身,正想说什么。薛婉打断她开口的趋势,“她呀,在这里等媒人来呢。一大清早就在这里等着,往门口看了不下百次了。”
林燕子知道薛婉又在挤兑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林珅的表情。林珅闻言脸色一沉,这下注意力被彻底转移,冷声斥道,“你不必再等了。”
林燕子小声辩驳,“哥,这门亲事,娘是同意的。”
想到谢锦朝的讽刺与挑衅,见妹妹对这个一无是处的人如此上心,林珅恨铁不成钢,“娘同意有什么用?他谢锦朝不同意,你还想拎着包袱到谢家自请上门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这话说的犀利,林燕子面色一白,鼓起勇气据理力争,指着两人挽在一起的胳膊,说,“媒人还没来呢,你怎么知道谢锦朝就一定不同意?哥,你能接受大嫂,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嫁给谢锦朝?”
在林珅跟薛蕙议亲的时候,薛婉便单独找过林珅,试探暗示,可惜林珅不为所动。最后薛婉釜底抽薪,换了新娘子,又立刻让薛家父母把薛蕙嫁出去,以绝林珅的念想。薛婉这行为,比她过火多了,岂不是更不知羞耻?他不还是照样接受了薛婉,凭什么觉得谢锦朝不会接受她呢?林珅脸色一阵青白,立刻把手臂从薛婉的怀里抽出来,“我看媒人今儿不会来了。谢锦朝让我转告你,他看不上你,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林燕子脸上顷刻间没了血色。不可能,谢锦朝没有直接拒绝,肯定是对她有想法的。她看着林珅的表情,有些怀疑是不是林珅在坑骗她。林珅越说越气,“你是不是曾拿我当筹码,接近谢锦朝?就因为你的行为,连我,都被谢锦朝那个不学无术的混账耻笑,丢尽了颜面!你要是还把我当哥哥,趁早把念头打消!”
薛婉的视线在兄妹二人中间转了转。方才林燕子暗指她不知羞耻,薛婉也记着仇呢,她看着林燕子魂不守舍地样子,笑道,“燕子,瞧吧,我早提醒过你,你非不听。我跟你可不一样,有匪君子,云胡不喜,我这么做,别人只会说夫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你,只会丢夫君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