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这一看就是假的!”
“这还用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看就是有人嫉妒蕙娘的生意做得好,故意来讹人的。”
村民们纷纷摇头。这件事情太假了。一看就像是专门诬陷薛蕙的。年轻妇人脸色一变,死盯着薛蕙,“你是在说我污蔑你吗?我用我丈夫的性命污蔑你?我可没你那么狠的心!”
“这谁知道呢?”
薛蕙冷哼一声,“你既然说我家的菌子毒死了你丈夫,为何不去报官,而是跑来这里闹腾?县尊大人明察秋毫,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来村里有什么用?指望我认了这件事?做梦呢?难道你不知道村民们都是向着我的吗?你来这里能讨什么好处?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却敢只身推着尸体前来,就不怕我们直接把你扔到山里或者把你关起来,让你彻底消失?”
这件事,简直是漏洞百出。那妇人脸色变了变,坚持道,“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给我丈夫讨一个公道!”
“那就更应该去报官,难不成你指望我给你公道?要不,我帮你去报官如何?”
薛蕙冷笑。村民们窃窃私语。这女子的话初时听着还行,仔细一想,全是破绽。年轻妇人脸色一黑,顿了顿,大喊一声,“你真是巧舌如簧,黑白颠倒,欺人太甚!相公,我没用,不能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我没脸活在这个世上,我这就到阴曹地府来陪你!”
说完,她忽然一头撞到墙上,额头鲜血如注。撞死了。这……“啊!”
众人惊呼一声,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血溅当场,胆小一些的人都快吓晕过去了。连薛蕙也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这是辩不过,直接撞死了?薛蕙更加相信,这人是专门过来诬陷她的。要真是为了替丈夫讨公道,报官是最好的方法。就算不愿意跟官府打交道,那也该多叫几个人来撑场面,以免被欺负。这女子一个人就敢来,可别说她家里就她跟丈夫两人,这也真是太巧了。她肯定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这样肯本讨不了公道,反而倒像是薛蕙咄咄逼人,把人逼死,一下子惹上了两条人命。只是,薛蕙好奇,到底是谁要对付他,竟然用上了两条人命?她与旁人也有所摩擦,但远不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也只有和孙家的矛盾大一些。难道是孙家所为?村民们面面相觑,又悄悄看了薛蕙几眼。静了几息之后,议论声骤然炸开。有人说这人一看就是来污蔑人的,死了正好,大过年的,撞死在别人家门口,真是晦气。也有人说,破财消灾,这女的看上去很可怜,就算是来污蔑的,薛蕙也不能把人逼死啊,她挣了那么多钱,赔给人家一点儿怎么了?好歹是一条人命,自然会引起许多人的同情。谢锦朝当即说,“娘,你快去请卫里正,大哥,你去叫堂爷,爹,麻烦你现在跑一趟县城报官。各位乡亲们,大家也都瞧见此人来者不善,发生这样的事本不是我们所愿,是非黑白只能交由官府来定夺。各位都散了吧,免得沾上晦气。”
“那这尸体,就在这里放着吗?”
谢忠义问。“对,就在这里放着,谁都不要动,等官府的人来。”
谢忠义应了一声,叫几个人过来守着。好好的大过年的日子,被这么一个人出来搅合,谢家所有人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谢家越来越好,谢族长死去之后也能挺起胸膛去见谢家的祖宗了,他今儿最高兴,还打算在初三的时候办大宴,谁知转头就听说有人撞死在了他家门口。谢族长到了,卫里正也到了,两人问清楚当时的缘由,同样也都觉得这妇人是故意诬陷。但人死在了谢家门口是事实,即便官府前来,验出这男子尸体的死因,谢家的名声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况且,既然是诬陷,那么背后必然有指使之人。果不其然,官府刚来人把尸体带走,叫了薛蕙等人去问话,大街上便传言四起。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事情传扬的很快,还将事情夸大了许多,传的越发离谱。有人说,薛蕙的菌子毒死了人,死者妻子去讨公道,却被薛蕙羞辱,羞愤自尽,还有人说,那死者妻子根本不是自尽,而是薛蕙把事情压下去,把人给害死了。后者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死者妻子被薛蕙关押起来,逼迫她改口,死者妻子不从,被活生生虐待而死,死状凄惨,好似亲眼瞧见了一般。事情越发不受控制。甚至还有传言说,薛蕙与县太爷相识,县太爷肯定会护着她。因此,当仵作验明男子的死因公布时,百姓们先入为主,根本不信,笃定了是县太爷徇私舞弊。薛蕙的事情牵连到了生意跟菜贩子。街上只要是卖菌子的菜贩子都会被人指点谩骂,更有菜贩子跟人理论起来,被人孤立殴打,菌子散了一地,被人踩成肉泥。菌子生意一落千丈,顿时成为了瘟神,谁见了都要唾弃两口。菜贩子们纷纷前来,跟薛蕙解出合同,掌柜们酒楼的菌子青菜热潮也下去不少。后山的菇房内积了大批的菌子卖不出去。面对这种情况,薛蕙知晓要平息众怒便要有另外一件事吸引大家的注意,等风头慢慢过去。但菌子等不及,她必须重新开拓新的市场,还要查证幕后黑手,一时间焦头烂额。……“呼——”薛蕙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吐了一口浊气,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涌入那些熟悉的画面。她平复了片刻,睁开眼环视四周。这是她在后山的房间,屋里面黑漆漆的,正是夜里。外面时不时传来遥远的爆竹声。现在,还是除夕那天的晚上。她方才又做梦了。梦见的事情跟真的一样。薛蕙抽了张湿巾,擦擦额上的汗,重新躺下来,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如上次毛兵子之死一样,她做梦预警,把丁子几人当场抓获,免了麻烦。这一次,应当也是预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