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结果怎么样?”
孔掌柜赶紧问。唐掌柜等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也不想着去吃饭了,纷纷围上来,想要知道个结果。当事人牛掌柜却不慌不忙的坐在原地。郭二掌柜的手指新账本上敲了两下,“还算不错,迎客楼这一年的纯利润为一万五千五百三十八两,比去年高了六千两。”
这是纯利润,去掉场地,食材,人工等支出的纯利润!一个小县城酒楼,一年能有一万五千多两的纯利润,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更何况是比去年高了六千两。这多出来的六千两,郭二掌柜也看出来,大多是多在后两个月,正是菌子跟青菜上市的时间。冬天的菌子跟青菜价格不便宜,但是采购支出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去掉这些支出,还能有这么多的利润,可见最后两个月的生意是多么的火爆。这就意味着,牛掌柜今年的位置稳当了,若是幸运的话,说不定能往上升呢。说完,郭二掌柜看向牛掌柜,笑了笑说,“牛掌柜,辛苦啊。”
牛掌柜站起身来冲着郭二掌柜作揖,“哪里哪里,这是牛某的职责所在,当然要尽心而为。”
“牛掌柜,恭喜恭喜。”
“老牛,可以啊你,不声不响,把利润提了这么多。”
“老牛,回头兄弟得跟你请教一下诀窍,哈哈哈。”
众掌柜们不管真心或者假意,纷纷对牛掌柜说着恭喜好好话。牛掌柜谦虚地应着。“不可能!”
孔掌柜脸色发青,不可置信地喊道,“郭二掌柜,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利润?”
不等郭二掌柜说话,便有人替牛掌柜抱不平,“不可能?怎么就不可能了?郭二掌柜当着我们的面盘出来的账目,还能有假不成?”
“就是,孔掌柜,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难不成你要说是二掌柜包庇老牛?”
牛掌柜看向孔掌柜,认真的说,“孔掌柜,我没有说瞎话,赚就是赚,亏就是亏,骗的了自己,骗不了别人,说瞎话总是会露馅的。”
“就是,谁不知道老牛你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偏偏就是有那样的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心里蔫坏,把别人也想的跟他一样。”
孔掌柜看了眼牛掌柜,冷笑一声,“账目到底有没有假,他自己心里清楚!姓牛的,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性子坦率耿直,真会装模作样。”
牛掌柜被孔掌柜的胡搅蛮缠惹得沉下脸来,冷声说,“姓孔的,你凭白污蔑我的名声,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说清楚?说清楚就说清楚。你每次买菌子都几百斤几百斤的买,三天两头买一次,能卖的出去才有鬼了。怕不是都砸手里了,亏得裤衩子都不剩了?你还在这里装赚了钱,谁信啊?”
众人听到孔掌柜的话,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几眼。菌子的生意就是非常火爆,他们酒楼里的菌子生意都不错,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孔掌柜怎么会这么说。“孔掌柜怎么就知道我的菌子卖不出去,一定会亏钱?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心里不甘,胡乱臆测?”
“哼,我是不是臆测,你心里清楚!”
“我心里当然清楚,不止我心里清楚,在座的各位都清楚,郭二掌柜也清楚,就孔掌柜你不清楚,不清楚菌子生意有多好,还在自我安慰呢。”
孔掌柜脸色一变。唐掌柜一下子抓住重点,恍然大悟,“哦,难怪,我说今天老孔你怎么跟吃了炮仗一样,一点就炸。原来是还为当初买菌子的事如鲠在喉呢。”
被唐掌柜这么一说,众人明白过来,仔细一想,孔掌柜针对的,可不就是那天一起去后山的人么?当初孔掌柜仗着自己是买家,出言不逊,谁知道薛蕙硬气,当众不给孔掌柜面子,让孔掌柜下不来台,孔掌柜气得不行,只能甩袖子走人,还撂下狠话,等着薛蕙求上门。薛蕙也不甘示弱。孔掌柜好面子,当时狠话都已经放在那儿,他不可能会跟薛蕙一个小丫头低头,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买菌子。而其他人却一车一车地把菌子往酒楼拉。孔掌柜瞧见了心慌,却又死活拉不下面子,只能自我催眠,自我安慰,告诉自己菌子生意不好,根本卖不出去,心里才能平衡一些。自我安慰的话说多了,他自己都坚信不疑。想到这里,众人才明白过来。孔掌柜这是不愿意接受事实。被戳中心事的孔掌柜,忽然暴跳如雷,虚张声势,“姓唐的,你不要随口污蔑!谁如鲠在喉了?这都过去多久了?区区一个破菌子,我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那破菌子,也就你们稀罕。没见过世面。”
他这么一喊,众人各自对视一眼,心里反倒更加确定,孔掌柜心里非常在意此事。说不定他心里早就后悔了,但为了自己那点面子,硬是不承认。用大吼大叫来表现自己的底气。“你既然不稀罕,那你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我的菌子会赔钱?你要是没有证据,难道不是对我的随口污蔑?”
牛掌柜追问。孔掌柜冷哼一声,“难道赔钱不是事实?证据?这账目就是证据!”
“这账目确实是证据,你自己看!”
郭二掌柜冷着脸把手里的三人花了一上午时间盘出来的总账目扔给孔掌柜。孔掌柜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还当郭二掌柜是在帮他,拿着账本得意地朝着牛掌柜晃了晃,“看到了吧,这就是证据!”
牛掌柜轻笑一下,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孔掌柜自觉得了证据,气势汹汹地翻开账本,越往后翻,脸色越白,翻到最后,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由白转青。那翻页的手劲很大,恨不得把账本给撕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孔掌柜边翻,嘴里边喃喃地说,“这账本肯定有问题!”
郭二掌柜皱眉,板起脸来,“你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从府城来的两位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