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老头就去了后山。“老爷爷,外面那么大雪,您怎么来了?”
见到林老头的时候,薛蕙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她在镇上卖包子时遇见的老爷爷,笑着迎上去。林老头笑呵呵地说,“丫头,你还记得我呀?”
“记得,您这么仙风道骨,和蔼慈祥,我怎么会忘记?”
薛蕙笑道。林老头确实是她见过的这么多老头里气质最好的一个,比柏崖那黑厮强多了。薛蕙瞧的出来,林老头皮肤白净,手心没有太多茧子,一看便不是普通的老人,倒像是养尊处优,见多了财帛富贵之后养出来的豁达气度。林老头笑了起来,“我闲来无事,就想来你这里转转,一段时间没来,这后山确实大变样了。”
“多建了些大棚和菇房,因为这雪,停工好些日子了,老爷爷,我领你去转转?”
薛蕙不禁叹息。前儿郭掌柜从外地来信,说想从薛蕙这里购置一批菌子给楚熊的各酒楼,奈何因为这大雪,暂时只能搁置。“好。”
薛蕙引着林老头转了一圈,带他到小院里歇歇。柏崖正在院子里教谢锦婷知识。林老头多看了两眼,对薛蕙说,“丫头,你去忙吧,不用一直跟着我。”
“好,那你在这里坐坐,我先去忙了。若有什么需要……”薛蕙顿了一下,指了指柏崖跟谢锦婷,“叫他们俩就行。”
柏崖闻言脸色一黑,斜着眼瞟了林老头几眼。薛蕙离开之后,林老头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就到院子里看柏崖讲课。他也不吭声,就在一边站着,不做打扰。偏偏存在感很强。柏崖讲不下去了,睨了他一眼,“哼!”
林老头:“……?”
“看什么?没见过大夫教徒弟?”
柏崖把手里的医术重重地搁在桌上。“没见过。”
林老头笑着摇头,慈祥和善。柏崖一噎,“……”他气得吸了几口气,对谢锦婷说,“我刚才讲的你记一记,我出去走走,回来默给我看。”
“是,师傅。”
谢锦婷脆生生地应着。柏崖斜眼看了林老头一眼,转头就往外走。林老头不知所以,疑惑地问,“小姑娘,你师傅是怎么了?”
谢锦婷仰着头,眉眼之间透着狡黠,说,“老爷爷,我师傅应该是吃醋了。”
“吃……吃醋?”
林老头挑眉。“对啊,他看到我大嫂对您细声细语,恭恭敬敬,可不就是吃醋了,我大嫂从来没这么对他过。”
林老头:“……”他顿了顿,“那你大嫂都怎么对你师傅?”
谢锦婷清了清嗓子,学着薛蕙的语气,“老头儿,你过来,还吃不吃饭,不吃我倒了。”
学完之后,谢锦婷笑着说,“就这样。”
林老头哈哈大笑,“你大嫂可真有意思。”
谢锦婷猜的不错,柏崖确实是吃醋了,不过除了吃醋,他心里还有另外一层不悦。想他堂堂神医,江湖人一提到他的名字,无不敬仰叹服。但当他站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却没有人相信他是神医,甚至还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江湖骗子,神医仙风道骨,怎么可能是这个挫样儿?而那些江湖骗子,就因为长得人模人样,被人供起来当神医敬着。太可恶了,要不是因此,他那么好的脾气,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一瞧见林老头,柏崖就想起那些旧事,想起那些旧事,他心里就不开心。原以为薛蕙是不同的,没想到也看脸!于是,这份不开心就反馈到了中午的饭桌上。“这菜是怎么做的,生不生熟不熟的,这能吃吗?”
“嘶……这汤也太咸了,咸的要命。”
“……”薛蕙把筷子拍在桌面上,阴恻恻地看着柏崖,“不想吃就饿着!”
柏崖:“……”然后,谢锦婷就看到她师傅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小声说,“我吃,我吃。”
谢锦婷差点笑喷出来。让柏崖没想到的是,林老头第二天又来了!他没叫薛蕙陪着。薛蕙却是被从府城而来的齐焕缠住了。齐焕是来取松茸的。回去这两天,齐焕可没闲着,也没寻花问柳,而是正儿八经地帮薛蕙推广后山。这一次来,齐焕就带了几个人过来,薛蕙自然不能轻慢。这几人转过后山之后,见到新鲜的鸡枞跟松茸,惊喜之余不免叹息,“就这么一点儿?”
薛蕙一本正经地点头,“松茸本就难以培育,季节不符,产量较低,不过这也不少了。”
一整个赤松林,这两天采了三十多斤呢。这三十多斤松茸,其中二十多斤到了齐焕手里,薛蕙自己留了十斤。剩下几人呢,本也不是冲着松茸来的,在薛蕙这里各买了菌子和青菜,还带走了一部分鸡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