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四书题中还真能与限田法搭上边,许严便在论述时偶然提上一句,本来没有太多把握的他竟然进了二十名以内。本朝沿袭了前朝的科举制度,在前朝时便有例子,一书生与县令观点相悖,哪怕是文章论述再是精妙,也没能被录取,那书生耽搁了三年,一直到县令被调走才终于过了县试。高级马屁的法子只能在县试与府试中使用,成功了就能混个童生名头当当,等到院试的时候,判卷人就会有请外地书院的院长,要五百里之外的书院,且做保密,这法子便用不上了。乡试则更加严格,主考官判卷人全都由朝廷任命,这才是重头戏。话说回来,郑仪贤必须要在天亮之前,将手里的全部答卷批阅完成,排出名次。不得不说,每年县试,都是郑仪贤最难熬的时候,他每晚只能睡一两个时辰,就必须起身去监考。五天下来,身体总是有些吃不消。更何况今年还碰上了雪灾。郑仪贤那叫一个心力交瘁。忽地,外面响起敲门声,一衙役的声音传入书房内,“大人,薛蕙薛姑娘求见。”
郑仪贤从答卷中抬起头,愣了一下,“不见,让她回去。”
谢锦朝是考生,薛蕙是谢锦朝的大嫂,现在他不方便见薛蕙。但不得不说,谢锦朝这小子可真叫人喜欢的紧。郑仪贤作为主考官,知晓谢锦朝的坐号是三十七号,昨日在谢锦朝交卷之时,郑仪贤便先仔细看了几眼。答卷方一到手,首先引人注意的便是那一手工整端稳尽善尽美的字体,干净整洁的卷面,直接便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再看内容,郑仪贤大体一扫便确定,谢锦朝看出了他出题的意图。在谢锦朝前面交卷的书生有不少都没有做到这一点,正如第一位交卷之人,文章写的倒是认真,长篇大论一番,若单拿出来看,也是一篇不错的八股文。但在郑仪贤这里,一眼扫过去便落了一成,因为他没有读出他的意图,对百姓的境况不敏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再看谢锦朝的答卷,以宜春作喻,将宜春现如今的情况加以深度分析,提出自己的见解与解决方案,一针见血,简明扼要,条理清晰。其他明白他意图的考生对宜春情况也各有见解,有直接有含蓄,有合适有不合适,郑仪贤也能理解,他们是未入世的学生,对政事一知半解,只要言之有理,自圆其说,郑仪贤皆会取卷。更何况是谢锦朝这般,直接大胆,还正巧说在他心上的。郑仪贤批过所有的答卷之后,毫不犹豫地取了谢锦朝为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