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的时候,明珠拼了命从他嘴里抢出一只鸡腿,这才止住了留下来的口水。几个随从就没那么幸运了,一路上只吃了些野菜之类的……站在酒馆前,乌查尔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以为他们饿了,就拉着他们进去,明珠无奈地也跟了进去,反正随从那里有钱,不用自己掏钱。乌查尔兴奋的指着墙上的菜名,眼里直放光,几个人在后面大跌眼镜:木炖柿子鱼,清蒸咸鸭舌,回锅爆烤翅,红烧牛肘子……明珠赶紧拉住了乌查尔,悄声的问道:“这是肉,不是菜,你不是嫌腻吗?”
乌查尔沉吟了一会,指着后面的随从,“他们——吃,我看着。”
几个人红光满面的吃的饱饱的,拍着涨起来的肚子,看见乌查尔面前堆成山的碎骨头,还有意犹未尽的眼神。明珠笑了笑,叫了一壶茶,几个人坐在二楼的雅间,看着窗外的人流美景,惬意的闭着眼睛。“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到乌查啊?这都走了好多天了。”
一个胖胖的随从打了个嗝说道。明珠摇了摇头,“我又没去过,乌查尔引得路,应该快了吧。”
一个瘦瘦的随从面露担忧,“小姐,这山高路远的都没出什么事,咱们到了左贼的地盘,会不会知道了把我们抓起来。”
“小四,你胡说什么,元帅和将军都安排好了,怎么会被抓起来?”
胖胖的随从反驳道。“安排什么?”
明珠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不解的问道。“小姐,您有所不知,在咱们出发前,早就有一路人扮成小姐和乌查公子先行了一步,而且不时地有人放出风声去,南北各路都有一群人去乌查,不会有人注意到咱们的。”
胖随从说道。明珠皱了皱眉,难怪一路来相安无事,那些人在前面走的一定大张旗鼓,所以他们几个人乔装相伴,才没有人注意。“要说元帅和将军,还真是英明,能想到这么个好计策,只是可惜了那几个倒霉的兄弟。”
其中一个其貌不扬的随从说道,“咱们兄弟还算幸运,能保住这条命就算不错了。”
“小六,在小姐面前,你说这些做什么?”
胖胖的随从训斥道。小六憋了瘪嘴,踱步到窗边,和乌查尔一起看着外面。明珠还在沉吟着,这样一来,岂不是害了更多人的性命?也难怪司青和唐应竹能这么放心的让她送乌查尔,原来是有备无患,一时之间,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倘若那些人,真的出了事……“小姐,你快来看,那不是齐敏吗?他被抓起来了……”小六指着窗外焦急的说道。胖随从连忙走上前,明珠看了看屋里的人,六个人不多不少,那小六说的“齐敏”,一定是另一队假扮他们的人了。乌查尔懵懂的看着下面,不解的又看了看和明珠,自己一模一样衣装的两个人。在酒楼下面,果然有六个人被士兵抓了起来,小六说的‘齐敏’站在最前面,红着眼睛看着那些士兵。“狗贼,快放开我们,耽误了小爷的正事,有你们好果子吃……”“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
一个士兵嘲笑道,又看了看他们后面的假明珠和乌查尔,“我们将军都等你们好久了,你们走的可真够慢的。”
“呸,助纣为虐,人人得而诛之,总有一天,我们元帅带兵踏平了你们的左贼的地盘。”
那个士兵气急了,红了眼,拿起手里的剑向着齐敏背后挣扎的双手砍去。“啊——”眨眼间,一双手就随着血红的液体滚落到了地上,旁边的民众愤愤惊吓的向后退去,齐敏像是受了惊吓的豹子,血红的眼睛尖叫。“齐敏——”小六在那里握紧了双手,焦急而担忧的看着下面。乌查尔也是一阵惊吓,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左家的士兵这么残忍暴力,大街上,把人的手砍了下来。“小六,你要做什么?”
那个胖胖的侍卫拦住了将要冲出去的小六。“我要去救齐敏,他奶奶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呢……”小六红了眼睛,隐忍的答道。“不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元帅和将军让我们保护小姐和乌查公子去乌查,你一去,会暴露了我们的行踪,都会丢了性命。”
瘦弱的小四此刻也严肃起来,和胖胖的随从一起拦着。“那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兄弟被抓走?他们都会死的——”小六痛不欲生的蹲在地上,双手插到头发里,无奈的抽泣。“小六,你别忘了临走时,你对将军和元帅说的话,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小姐和乌查公子出事。”
胖胖的随从严肃的看着他。“大哥,原本死的应该是我啊,是我要跟齐敏交换的,他应该保护小姐和乌查公子的。”
小六抬眼看着胖随从,血红的血丝布满了眼珠,里面隐忍着痛恨和愧疚。“那你就更不应该出去了,你一出去,就是送死,齐敏要是知道了因为你毁了将军的计划,他才会真的生气——”小四在一旁说道。明珠哽咽的别过头去,看见街边远远过来一队人,前边的人迅捷的步伐里带着从容,周身戾气凌厉,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四处打量着周围,脸上阴沉,目光深邃,语气里带着不可忽视的霸道:“这是怎么回事?”
“左将军,这个人是朝廷的奸细,他口出狂言,小人教训了他一下……”那个士兵有些怯懦的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恐惧。明珠瞬间白了脸色,握紧了双手,指甲深深的扣在木制窗框里面,渗出了些许的血丝也全然不觉。冰冷的脸上,飞扬的双眉,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又一次与脑海中的光影重叠,他们彼此心心相系,却永远也走不到一起。就算她明明看懂了唐应竹的爱恋,司青的痴缠,也宁愿全然不知,一味的装傻。再相见,犹如恍若昨日,昨日她还坐在小小的庭院里,和百灵剥着老丁送来的莲蓬,等着他到来之后温煦的笑意和苦涩的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