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色降临,寒风刺骨。 白天的战斗方才结束,旺达所部全军覆没的消息已传遍土城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军民人心惶惶,城中治安瞬间崩溃,无数暴民走上街头,四处宣泄自己恐惧的情绪。 尤其那些商铺,更是遭受无妄之灾,此时此刻,无论大人还是孩童,都参与到这场异界版“零元购”狂欢之中。 欲哭无泪的商贩只能缩在角落,眼睁睁看着自己维持生计的货物被失去理智暴民争向带走,却不敢有半点阻拦之意,因为一旦开口,失去的可能不只是自己的财物。 面对城中混乱的局面,思塔因并没有心情前去阻止,而是在自己府邸跟军中几员要将,满脸愁容的商议对策。 “怎么办?抢不回水源供给,土城根本无法把守,也没办法坚持到大将军的人马抵达,我们该如何是好? 你们都是城中将领,赶紧拿个主意吧。”
府邸内四位将领面面相觑,又哪有什么办法? 事实上,在得知白麒大军对贵霜用兵初期,他们就提出过要看紧附近绿洲,防止水源被切断。 奈何,思塔因却是不予采纳,理由是为防中了敌军之计,被各个击破。 其实在场几名将军懂的都懂,思塔因这番操作就是害怕城中兵力不足,导致被欺压的民众有机会反抗。 眼下,最能打的旺达战死沙场,精锐骑兵也损失殆尽,加上水源被切断,汉军又围而不攻,土城已然成为一座孤城。 “或许应该命人突围,向附近部落求援,请他们袭扰汉军,也能减轻土城现在的压力。”
“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水源不足,以眼下城内人马饮用数量,最多两三天时间,就要断水了, 到时不用白麒进攻,我们已先自乱阵脚了!”
坐在左侧一位浓须中年将领,虚不坨不无担忧地说道。 思塔因想了想,说道:“那就以城主之命公告全城,即日开始,所有民户家中水源全部充为公用, 平民每日最多只能喝一碗水,其余的留给军队备用,这样总能撑一阵时日了吧?”
虚不坨:“城主,这样做怕是会激起民愤啊,一碗水怎么够?”
思塔因冷笑一声:“那群贱民有什么可在乎的?眼下大局为重,他们应该为了贵霜帝国的这场战争付出自己一切,包括性命。”
虚不坨双眼一眯,心道你怕是脑子秀逗了吧,平日里就属你城主一家子最为霸道,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事也没少做,城中百姓早就对你愤恨至极,现在更是要控制饮水,怕是令下之日就是这群贱民群起反抗之时。 想到这里,虚不坨打了一个冷颤,如果思塔因真要这么做,那自己也可能会受牵连,还是想个退路,以免跟着遭殃才是。 他立马拱手说道:“城主大人,我愿领一支军队趁夜奇袭汉军大营,他们白日刚赢一阵,眼下定不会料到我大军会选择这个时候突袭, 只要我军杀入敌营,尔后纵火焚烧,汉军必败无疑,请城主大人应允!”
思塔因闻言眼前一亮:“虚不坨将军此计甚妙,不知有几成把握?”
虚不坨:“没有十足把握,我岂敢跟城主大人献策?待破敌之后,首功当属城主大人!”
“嘿嘿,呵呵,好,有虚不坨将军这样智勇双全的将才,我当真可以高枕无忧啊!”
见思塔因采纳自己计策,虚不坨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躬身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去准备。”
思塔因点点头:“好,本城主就在这里,静候虚不坨将军得胜归来!”
“城主大人,我先告退。”
等虚不坨离开后,思塔因顿觉自己压抑的心情好转不少,继续与其余将领侃侃而谈。 正当众人情绪高涨,打算取酒痛饮之际,门外有人来报:“报~启禀城主大人,汉军使者在城外求见。”
思塔因眉头一皱:“汉军使者?他们来做什么?”
随后手一挥,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城外就三人,为首一员小将,自称耿恭。”
得到回答后,思塔因想都没想:“让他们进来吧,我倒想看看,他们找我打算干什么。”
三刻钟后,耿恭和两名西域士兵来到了城主府。 不等耿恭行礼,却闻思塔因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甩,摆出城主态势,斜着头问道:“说吧,你们找我有何事?”
边上西域士兵将思塔因的话,如实翻译给耿恭。 耿恭闻言拍拍身上坚实铠甲,对思塔因,傲然说道:“奉西域都护府白督军之令,特来劝你投降,如今局势明朗,胜负已分, 你等还不看清局势,早日归降我大汉?非要等城破之日,满城尽殇么?”
思塔因闻言大怒:“让我投降?你们这群侵略者敢犯我贵霜疆域,还敢在我地界耀武扬威? 你去问问,我贵霜军民可有贪生怕死之辈?劝你家什么白将军最好赶紧退出我国之边界, 否则,等大将军一到,定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耿恭轻笑一声:“我大汉兴兵讨伐贵霜,皆是你贵霜一意孤行,不服西域都护府之令,纵兵劫掠我朝属邦, 此举乃是顺应西域各国之请,对尔等施以惩戒,你等非但不思悔改,竟敢无视我大汉新令, 不出兵难以平民愤,只是我家将军仁义,不愿意生灵涂炭,故才让我前来游说你看清局势, 不想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真是罪加一等,看样子你我之间也不用多谈了, 你就在这里洗好脖子等着吧,等城破之日,你连同城中贵霜百姓,都会因为你今日傲慢而付出惨重代价!”
这话说的边上三员将领心生惧意,毕竟白麒人屠之命可是响彻宇内,就连三岁孩童闻其名都能止哭不闹。 思塔因紧张地喉结都不住上下滚动,但依然强忍惧意,放出狠话:“那就让白麒来试试吧! 我贵霜不是西域小邦,足有带甲百万,灭你小小一个白麒不过弹指尔!”
“哼,既然如此,那就告辞!”
耿恭随意拱了拱手,轻蔑地看了一眼思塔因,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一走,边上一名武将忙道:“城主大人,为何不扣下这嚣张无礼的汉将以作人质?”
思塔因这才反应过来,但见耿恭已经走远,这才强作镇定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由他去吧,等虚不坨将军夜袭成功,我看白麒他们还会否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