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锦园，她没想到管弈会把自己约在锦园。“少夫人，进来吧。”

她跟着进去，管弈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颜宛晴再走近一些，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躺着。她呼吸微顿，那是昨天捅她的那个男人。“管弈。”

颜宛晴轻声叫了一声。管弈似乎很累，这些天一直没见怎么休息，“成毅说你要见他，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依然那么磁性动听，但是颜宛晴不喜欢，她习惯那么沉稳如钟的清冷声音。颜宛晴动了动，视线落在那个人的身上，说道：“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你可以问我。”

“你会告诉我吗？”

管弈将手里的烟熄灭，颜宛晴看到那烟头还是干净的，管弈没抽，心里放心了一些。“只要你问。”

颜宛晴深吸了一口气，对上管弈的眼睛，“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

她指向地上的男人。男人耷拉着脑袋，似乎已经昏迷，颜宛晴不知道来之前他经历了什么，管弈总不会把他保释出来就看着他在地上睡觉。“颜宛晴，我在你的眼里很大度吗？大度到你可以随便说别的男人入了你的梦？”

管弈嘴角含笑，却是危险的。颜宛晴知道管弈生气了，但还是继续道：“我还梦见了其他的事情，梦里，我杀了他，我还梦见你了，是你逼着我杀了他。”

管弈目光微滞，看向颜宛晴，里面情绪有些翻涌。这个眼神在颜宛晴看来就是真的，她说的梦半真半假，而管弈没有反驳，反而惊讶地看着她。颜宛晴心凉了半截。难道梦是真的？难道她真的做了一些什么违背原则的事？“你想起来了？”

管弈的声音里，有着惊讶，或者说是惊喜。颜宛晴摇摇头，“我只做了这个梦。”

管弈眼中的惊喜如火苗熄灭，恢复到原来的沉稳，“所以你来，只是想问这个梦是不是真的？”

颜宛晴呼吸一滞，点点头，然后她听见了管弈的哂笑。“真的怎么样，假的怎么样？你在梦里杀了他，觉得愧疚？”

颜宛晴看着管弈，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却不知道这个眼神能多伤人。“颜宛晴，你在干什么？你想救他是不是？不管他做过什么，反正现在你没事，所以一切都无所谓？”

颜宛晴哑然，不明白管弈为什么突然就发怒了，还是冲她。“他做了什么？”

颜宛晴艰难地发问，然而天知道她现在并不想问这个。管弈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你还是这样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你要放他。”

颜宛晴想要摇头，但是突然乱起来得节奏让她找不到出口，她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这样的管弈，直觉觉得现在的他不太对劲。“颜宛晴，他伤害过你，就算是死也不为过，我说过谁也不能伤害你！”

说完，管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指向那人。“管弈！”

颜宛晴脑门一下子就炸了，急忙扑了过去，双手握住管弈的手。她明显看到自己的手在抖，梦中的场景和现在，自己突然分不清楚了。“颜宛晴，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怕的。”

怕什么？管弈在说什么？颜宛晴现在没有心思来分析他说的话的意思，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管弈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哪里出错了？“管弈，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先回去好不好，我们……”“颜宛晴。”

管弈哑声说道，“他不能留。”

颜宛晴觉得自己听错了，双手按住管弈不断地用力，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打消念头。“管弈，这是……犯法的。”

管弈的眸子在颜宛晴没看见的地方缩了缩，随后又有些黯淡，再之后就是嘲讽，“你怕我杀人，如果我真的杀了呢，如果我已经犯法了呢？如果我手上早就不干净了呢？”

颜宛晴的心彻底凉了，她看出来了，管弈不是在做一个假设。这和她以为的管弈，简直是两个人。颜宛晴眼底的震惊彻底地刺痛了管弈，头一次，他撇开颜宛晴的手，推开了她。办公室安静得要命。颜宛晴和管弈各站一边，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谁也没有再开口。管弈眼中变化莫测，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而颜宛晴从一开始呆滞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颜宛晴一直低着头，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