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小薇不是原主,对田大娘没有半点期待,对心机叵测的阿茹更是如此。厨房里不停飘出饭菜的香气,田大娘煮了白米饭,很奢侈地买来一块猪肉,炒了一个菜椒炒肉,炖了一碗红烧肉,在乡下人眼中,这种伙食已经是极好的。开饭时,阿茹欢欢喜喜地霸占主位,丝毫不顾田大娘的身份,径直抓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她饭量一向很大,又是个贪嘴的,没过多久,就将红烧肉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还将汤汁拌在饭里一口气扒光了,只留给田大娘一些可怜的菜椒。不过田大娘并不生气,反而在旁边赔着笑脸:“闺女,多吃点!你正在长身体,一定要长高点,长得壮实点,以后给夫家生儿子,母凭子贵啊!”
阿茹吃干抹净,擦擦嘴,将饭碗随意地一丢,也不说帮田大娘做做家务,直接开口就是:“娘!我去门口草丛里捉蛐蛐,待会儿叫我回来睡觉!”
“好!娘会叫你的!你玩得开心点!”
田大娘立即开始收拾碗筷。等阿茹玩累了回来休息,田大娘忙里忙外累得半死,她对阿茹没有半点责怪,反而将小心眼全部放在原主小薇身上。“死丫头!快出来,帮我挑担水!”
田大娘在门口扯着嗓子鬼叫。小薇晚上是不刺绣的,为了保护眼睛,她每到太阳落山,就会在屋子里做保健操锻炼身体。小薇习惯性地将房门锁起来,冷不防被田大娘狠狠一脚踹开。可怜的门锁,被田大娘的蛮力撞歪了!“贱丫头!你躲在房里干什么!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做绣活做累了!”
田大娘骂骂咧咧地闯进来。小薇将计就计,立即卷起被子裹住自己,一连迭地咳嗽道:“娘!我身体不好,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谁让你躺在床上偷懒的?你是不是想吃白食?贱丫头,我就知道,你是个心眼贼多的,还不赶快起来给我干活!”
田大娘猛地扑上来,一把掀开被子,露出小薇哆哆嗦嗦的娇躯。小薇无奈,在田大娘的淫威逼迫下,只得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院子里,小薇踩着破旧的绣花鞋,身上的衣服也是早就穿了好几年的,腰身和裤腿甚至有点缩水了,显得很是拘谨。小薇乖乖地拿起扁担,正要挑水,却突然“哎哟”一声,趔趄着摔倒在地。“娘!太重了!我挑不动!”
小薇哭丧着脸,无可奈何。“贱丫头,我生下你有什么用?你个没出息的丧门星,就只会绣绣花,别的本事屁都没有!滚开!”
田大娘总不能手把手地教小薇如何挑水干家务。对小薇,田大娘从来就没有耐心,只得自己将水桶挑去河边担水。“你给我跪在门槛上,跪半个时辰,否则今晚饿肚子!”
“娘!我好累!好累啊!我,我好像有点支撑不住了!”
装可怜谁不会呀?小薇两眼一闭,顺势倒在门口,看起来有点狼狈不堪。田大娘顿时气得破口大骂,却见小薇可怜兮兮地趴倒在门边,一动不动。到最后,田大娘骂累了,又不敢真的将小薇打出毛病来,要是小薇真的累死了,以后谁来做绣活,给田家赚银子?她的宝贝阿茹还等着嫁给有前途的好人家,急需要一笔丰厚的嫁妆呢!在这个时代,嫁妆的多少直接决定新娘子以后在夫家的地位和受宠程度!田大娘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也不能差遣小薇替自己干杂活。小薇成功逃过一劫,趁着田大娘出去挑水,迅速回到房间中,将门锁修好,然后盖起被子睡觉!月亮升上树梢,撒下一片银白色的软帐,似水般恣意游动。小薇睡了一觉,肚子实在是饿极了,田大娘根本没有给她留晚饭,只是按照惯例在厨房里放了一块快要发霉的麦饼。这种麦饼口感粗糙,吃起来甚至有点咯牙,味道很差!小薇嫌弃地将麦饼丢在灶台上,想了想,为了不让田大娘起疑,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将麦饼揣在身上。这时,院子门口陡然响起一个静悄悄的脚步声。有人敲了敲门。里屋传来田大娘睡觉的呼噜声,隐约还有磨牙声。阿茹就别提了,睡觉的鼾声比打雷还要响,真不知道前世那个秀才徐文昭是怎么忍受得了的!小薇立即溜到门口,打开院子的木门,果然是杨瑀!“小薇?走,我领你上山去!”
杨瑀刻意压低嗓门。“嗯!”
小薇顺从地点点头。月色很亮,照在赶夜人身上,像一层华丽的银光。杨瑀熟门熟路地摸到一条山间小径,在前头带路,他手中折了一根树枝,不时地敲打一下路边的草丛,省得被那些毒蛇咬中。小薇乖巧地跟在他身后,看着杨瑀高大沉稳的背影,小薇的心很踏实。“呐!这就是我爹爹设下的小陷阱!”
杨瑀踩着月色来到山里,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底下:“这一片区域大概有二十多个陷阱,都是我爹爹布置的,我每天都会抽空来山上看看,有时候收获很多,有时候却是空手而归!不过空手的次数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有猎物!”
就在这时,小薇的肚子很是应景地咕噜噜叫了一声。小薇霎时红了脸,杨瑀耳尖地听到了,却并未取笑她,而是一脸关切:“你晚上没吃饭?是不是饿了?”
小薇拧起秀眉,苦恼地点点头:“嗯,就只有一块可怜的麦饼!”
“麦饼?那是给猪吃的!田大娘真的太过分了!”
杨瑀气愤地回道。“杨大哥,能不能先给我弄点吃的?我怕饿得太久会虚脱呢!”
杨瑀立即冲着不远处的陷阱狂奔而去,然后顺利从陷阱里挖出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和一只瘸了腿的野鸡。看来他说得没错,杨大叔的捕猎技巧确实很好用。杨瑀二话不说,就将野兔和野鸡处理干净,放在山泉里清洗几遍,去掉血水,然后用火折子点燃柴火。小薇也没闲着,在旁边负责拾柴火。杨瑀将野鸡用阔大的树叶包裹起来,再裹上一层黄泥,放在柴火底下焖烤。野兔则是被他放在火堆上空翻来覆去地烤。杨瑀手艺很好,不多时,烤野兔和烤野鸡就散发出扑鼻诱人的香气!小薇早就饿坏了,不顾烫嘴,直接撕下一条兔腿大吃特吃。看着小薇机灵可爱的小模样,杨瑀觉得心中一阵滚烫。“慢点吃!都是给你的!”
“你不要?”
小薇乘隙抬起头,指了指剩下来的半只烤兔。“我晚上吃的红烧肉和米饭,我爹爹很勤劳很能干,从来不会让我饿肚子,小薇,如果田大娘没有那些偏见,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杨瑀安慰道。小薇苦笑一声,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边沾染的油水,闷闷地回道:“我娘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我对她早就没了期待!所以,等我赚够银子,就会跟她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