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谷来镇上依旧有集市,街边摆满了小摊子,商铺门口挂着红艳艳的灯笼,跑堂的伙计不停吆喝,看起来很热闹。杨瑀将新鲜食材买回来,小薇迎合他的口味,做了酸菜鱼、麻辣牛肉、毛血旺、爆炒肥肠之类的菜色,色香味俱全。两人摆了一桌,小薇将新鲜酿制的果子酒祭出来,各自斟了一杯。杨瑀吃得不亦乐乎,大快朵颐。小薇则是慢条斯理地品着酒。“你整天大吃大喝,就不怕长胖吗?”
见杨瑀将一大盘麻辣水煮牛肉吃得底朝天,就连汤汁也拌饭吞进肚子里了,小薇忍不住打趣。杨瑀夹了一筷肥肠,丢进嘴里欢快地咀嚼:“别担心,我吃饭都是长力气,不会长肥肉的!小薇,要是我真的变胖了,你会嫌弃我么?”
小薇立即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当然!我不喜欢大胖男!”
杨瑀脸色一垮,可怜兮兮地叫道:“胖在我身上,又不是你身上,你着什么急?”
倒不是小薇瞧不起大胖子,而是上一个任务世界中,她对肥胖症有点心理阴影,经常因为身材粗壮被那些同学羞辱霸凌。“我才不急呢!到时候你长出肥肥的小肚腩来,我就罚你每天去山上走二十里路!”
小薇俏皮地勾起唇角:“正好,你给我采点野菜采点野果子,甚至还能采点野生药材!这样我就能免费吃原生态美味啦!”
杨瑀知道小薇更喜欢吃素,连忙将唯一的炒青菜递给小薇。“遵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其实杨瑀身材颀秀,身姿挺拔,芝兰玉树一般清隽,光从外表上看,绝对瞧不出来他是个普通至极的山野猎户。小薇戴上斗笠,遮住容貌,来到书馆转了一圈,然后买了秀水坊出品的刺绣工艺书,回家之后苦心钻研。她现在依旧给汪府提供绣品,价钱看涨,因为汪夫人看中她的手艺,再加上她圆满完成了唐老板交付的重要任务,如今每个月光靠绣品,小薇就能赚到十两银子!在谷来镇,绝对是妥妥的古代白骨精!原本以为日子可以平安顺遂地过下去,却不料,上次在茶楼门口将小薇撞倒的田梅回到田家村,立即将小薇藏匿在谷来镇的消息告诉她的爹娘。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田家村乃至附近的村子,都知晓了田小薇的悲催下场!被山里的强盗玷污,然后愧对家人,无颜回家,只得流落在外!田梅并不知道小薇在谷来镇买了房子,过得很是逍遥自在,她误认为小薇被强盗侮辱之后,无处投靠,只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消息很快传到田大娘耳里,面对外面那些流言蜚语,田大娘气得够呛,恨不得一棍子打死那个孽障!阿茹却是心中得意,如此一来,姐姐不再是村子里那些年轻男人竞相追逐的漂亮村花,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破鞋,谁也瞧不上的破烂货!有了姐姐的对比,她田阿茹才是纯洁善良的好女子,以后肯定少不了被那些优秀的男人追逐爱慕!田大娘气势汹汹地抄起木棍,打算去谷来镇走一趟,将那个孽障狠狠教训一顿,却被阿茹拦住了。“娘!这几个月来,家中没有姐姐刺绣做活,进项如何?”
田大娘顿时脸色一沉,没有小薇拼命刺绣赚银子,田家现在的收入已经大不如前,她只会干杂活,并没有任何营生的手艺!幸好她以前从小薇身上剥削到不少银子,要不然就要喝西北风了!田大娘迟疑地看着阿茹:“那该怎么办?将她一个人丢在外面?可是村里人都在笑话咱家呢!以后你要嫁人,万一被徐秀才知道那个孽障的事,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前程?”
阿茹想了想,一脸诡诈地回道:“娘,我有个主意。娘你先将姐姐带回家来,让她继续做绣活赚银子,然后等徐秀才相中我,上门提亲,你再将姐姐赶到尼姑庙里去,削了头发做尼姑!这样,村里人就不会笑话我们了!而且姐姐在尼姑庙里也可以继续做绣活,到时候娘和我就坐在家中等着数银子吧!”
“妙计妙计!”
田大娘惊喜地叫道:“好闺女,就知道你聪明!”
阿茹得意地挺了挺胸膛,满脸油光。不知想到什么,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上次徐秀才并未去湖上游玩,我扑了个空,下次我定要跟徐秀才见上一面!”
秀才徐文昭刻苦求学,勤奋读书,在谷来镇是出了名的。他平时很少出门走动,所以求夫心切的田阿茹很难找到跟他见面的机会。田大娘赶紧安抚道:“我现在就去镇上打听!阿茹,你等着!”
大概是阿茹的野心得到了回应,田大娘终于打探到消息,徐文昭明日会去湖上参加一场诗会。田大娘二话不说,立即买来上等的胭脂水粉,在阿茹脸上涂涂抹抹,然后让阿茹穿上一件新做的粉红色棉衣和漂亮的绣花鞋。田大娘雇了一辆驴车,亲自将阿茹送到湖边。“娘!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会会他!”
阿茹满脸自信,却丝毫不知,她涂脂抹粉的样子要多丑有多丑。这次阿茹的运气很好,秀才徐文昭确实在湖上一艘画舫里跟朋友饮酒作乐,那些朋友一起凑钱请了三个青楼女子前来弹琴跳舞寻欢。徐文昭坐在最旁边的位置,因为他家中不算十分富裕,老父早年病逝,跟那些出手大方的朋友比起来,他显然落于下乘。“文昭,听说你满腹才学,不如赋诗一首,权当给我们取个乐子?”
有人看不惯徐文昭的清高嘴脸,故意当众给他难堪。徐文昭脸色阴沉,不耐烦地回道:“作诗需要美景良辰,这种时候能做出什么好诗?莫要叫大家看了笑话!”
那人听出嘲讽之意,立即怒斥道:“你的意思是,在座的诸位,不是享受良辰美景?那你手中的美酒算什么?你欣赏的歌舞又算什么?有本事你滚出去啊!”
徐文昭脸色一狞,气得当众跳起来,指着那人的鼻子尖声呵斥道:“你少在这儿看不起人!今晚一同游湖赏景,我可是给足了面子,偏偏你在这儿上蹿下跳,跟猴子一般无赖无耻!”
那人立即凶狠地反驳道:“我们都出了银子,要不然这些青楼女子可不会白白地给你免费玩!你自己算算,每年你出来参加诗会,总是一毛不拔!还偏要装出高人一等的嘴脸!嘁,谁不知道你那点家底?”
徐文昭当即跟那人争吵起来,旁人也只当看了一场好戏。就在这时,一个粗鄙难看的年轻女子突然跳上画舫,不顾那些家丁和伙计的阻拦,硬是闯到舱室中来。满室脂粉香气,歌声靡靡,一众学子围聚在一起饮酒作乐。“徐文昭!我真是看错你了!本以为你是个读书上进的好儿郎,却没想到你跟这些纨绔子弟在一起狎妓!你玩弄这些妓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老娘重病在床,还需要你的服侍!”